和周边得天独厚的自然风景更能比对出格调趣味。院落并不大,几间屋子中只有一大一小两个厅堂是经营场所,供日常食客用餐,其他两件屋舍则是主人的住处和堆放杂物的柴房。
看得出几人都是经常光顾的老客,连主厅都懒得进,全都直接蹲坐在院子里收拾渔具。何朵无聊,既来之则安之,索性四处走走,省的在大佬们面前尴尬露怯。
几个照片的功夫,周鸿德和张总李总便陆续带着一系列装束走了出来,几人沿着湖边定位了一番,互相锁定了自己的位置。
“小何,来,拿好你的鱼竿。”周鸿德挥手喊道。
“哦,来了!”何朵小跑过去,伸手准备去接。
江临的冬天不似北方那般酷寒,却也冷气渗人。周鸿德并没有拿起鱼竿递给何朵,而是很自然地握住了何朵的手,很是温柔地搓了搓,道:“冷了吧?”
“还行还行。”何朵神色如常地笑着,内心却尴尬出两滴冷汗。
张总和李总分别坐在湖边高处的位置,把最靠近湖面的黄金位置留给了周鸿德。周鸿德也不客气,径自坐了过去。何朵看着整齐摆放在一起的两个椅子,心里便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便故意放慢脚步拉开距离,装作若无其事地四处观望。
“小何,赶紧坐过去呀!等会儿鱼都被周老板钓走啦!”两个老总若无其事地督促道。
“哎哟,那我可不能承让!”何朵知道此时自己扭捏反倒不合时宜,便爽朗地接过话茬,轻快地走到周鸿德身边,拿起自己的鱼竿,坐下来研究。
四个人,四幅鱼竿,两个人都坐的远远的,相互之间间隔两米左右,只有何朵和周鸿德肩并肩坐在一起,傻子也知道其中的用意。
“先把袋子里的肉糜揉成团,捏在鱼钩上,把鱼钩藏在里面。鱼饵不要太大,太大了到了水里会慢慢散开,也会被鱼从外到内慢慢吃掉,等鱼把鱼饵吃差不多时看到鱼钩,就不会上当了。但是也不要太小,太小了如果半天没有鱼来,一会就散没了。”周鸿德待何朵一落座,便耐心地讲解起来。
“原来如此,好的!”何朵看着地上的两大袋子鱼食,搓了搓手,鼓起勇气捏了一块出来,按照周鸿德的指导捏在了鱼钩上。
“鱼饵弄好后把鱼竿抛出去,这个抛要用巧劲,太大了不好,而且尽量用站姿,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两手都要保持在自己的正前方,持竿的这只手向前伸,竿梢指向钓点,握铅皮的这只手向后拉,荡饵进——”周鸿德说着,不等何朵反应,便站在何朵身后,两手握住何朵的手,示范抛鱼竿的方法。
“哇哦,原来是这样,懂了!谢谢周董!”何朵避之不及,拒之尴尬,只得硬着头皮配合周鸿德。还好她脑子快学得也快,只一遍便掌握了精髓,立刻脱离了周鸿德的包围圈,笑呵呵坐到了椅子上。
周鸿德耐心无比,继续事无巨细地教学:“注意看鱼漂。只要鱼漂一动,就表示有鱼儿咬钩了,这时候就要拉杆。拉杆可是有技巧的哦!拉的慢了鱼就松口跑了,拉太猛力道不对,鱼儿也会跑。正确做法是立刻把鱼竿往下沉一点点,再迅速上提,就像这样。”
话音一落,周鸿德再次握着何朵的手演示起来。
反正也是坐着,周鸿德教几遍后也不合适继续手把手操作。何朵耐心地学习完教程,便开始督促周鸿德赶紧钓鱼上来。
“周董,咱俩比比谁钓的多吧!”何朵灵机一动,笑道。
“好啊!输了的咋办?”周鸿德笑呵呵道。
“输了的自罚两杯!”何朵爽朗笑道。
“哎哟喂,周老板,你可小心点,别被小姑娘套路了哦!”张总李总二人虽然坐在远处,却听的清楚,纷纷笑道。
“不是我欺负新人,小何,你这个赌可得小心啊!”周鸿德笑呵呵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何朵笑道。心里想着,总算可以让周董专注在钓鱼上了。
时值初冬之际,周鸿德怕何朵冷,给她披上了自己的大衣。为了让气氛尽量轻松,何朵则把注意力和话题全都放在在钓鱼上。也许是周鸿德前面教的实在是太细致和专业,也或许真是何朵后来者居上,令众人都没想到的是,没多大功夫,何朵便钓上了第一条鱼,着实让几个大男人惊讶不已。众人只当这是何朵瞎猫碰上死耗子运气好,没成想,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何朵居然不断钓出鱼儿,最终还真成了当天的鱼冠。
“四、六、七、八,美女你钓上来八条!周董五条,张总四条,李总你这里是七条!”老板一边数着鱼,一边喊道。
“得,没成想,钓了一辈子鱼,被一个从没钓过的小丫头打败了!”周鸿德无奈地摇摇头,笑着长叹道。
“中午的酒有着落喽!哈哈哈!”张总和李总大笑道。
“那就把你们钓来的鱼杀两条做午饭吧!”老板提议道,众人纷纷附议。
几盏茶的功夫,老板娘已经备齐了午餐。众人移到主桌,一边大肆夸赞着新鲜鱼肉的美好,一边若有若无地进行着商业互吹。何朵一个职场菜鸟,自是没什么谈资可以挖掘,众人便把话题随意扯到了她的家乡。
魏州盛产煤矿,提及魏州必然会涉及到煤矿的话题,这时周鸿德闷声说了一句:“你们那儿的煤矿不能沾,太坑。”
“哦,周董——何出此言呀?”何朵小心地问道。
“说到你们魏州的煤矿,周董可是最有发言权的。”张总插嘴笑道。
“哇,周董也做过煤炭生意吗?”何朵更好奇了。
“何止做过呀?损失了八千多万。你们魏州人呀,太狠!”周鸿德摇摇头道。
“啊?”何朵脑子飞转,一下子想不好该怎么继续话题。
“宁水市下辖的平沟县你知道吗?”周鸿德主动问道。
“好像,听说过。”何朵对老家是真不熟悉,在老家的时候光顾着读书,对周围的环境反而从未认真了解过,还不如这几年对吴东了解的多。
“那边招商引资让我们过去,盘给我们两个大煤窑,入资一个亿。钱打了以后,煤窑一直没有下文,手续一直交接不完,迟迟开不了工。后来一纸通知发下来,靠,不让挖了!”周鸿德拍拍大腿。
“这个……那钱,都要不回来了吗?”何朵问道。
“要回来两千万呀!还有八千万成了冤枉债,谁都不认。头头都下去了,无头案一桩。到现在警察还在分析和追踪呢,你看。”周鸿德拿出手机,翻开了一条短信,是一个联系人为宁水赵警长的短信往来页面,里面几条来往信息,大致围绕的就是煤矿事情。何朵自然不会细看。
“这么多年了,还能追踪清楚吗?”何朵问道。
“追不清楚也得追,至少现在人家还愿意给追了,前些年压根都没有消息。”周鸿德说道。
“世界真小啊,原来很多年前听说过的事情,当事人就在身边。”何朵感慨道。
午饭后,众人又玩了几个小时的麻将。何朵没有车子,无法先行离开,只能装作饶有兴致地待在周鸿德身边看牌。一直到天色将碗,棋牌才正式结束。众人把剩下的鱼儿分别装在有氧水袋里,各自装车启程返回。
车外是黑漆漆的山路,车内是暖烘烘的空调,一整天的精神紧张,导致浓浓的睡衣席卷着何朵。她不敢完全放松,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周鸿德搭着话,一直挨到汽车抵达市区。
“我到了。小王,一会把小何安全送到家。”周鸿德说道。
“好的。”司机殷勤地答道。
“不用了,周董,我自己打车回去。”何朵难为情地说着,起身准备打开车门。
“别动,把头低下!”周鸿德突然按住何朵的肩膀,警觉地说道。
“哦哦!”何朵下意识地低下头,躲在副驾驶的阴影里。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她感觉自己整颗心都掉进了阴影中。
“好了。那我走了,回头联系,再见!”周鸿德带着几袋鱼下车离开。
等司机驱车驶离了小区门口,何朵方才坐直身体,强烈的羞辱感席卷着她。
“只有心虚的小三才会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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