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上一次这么热闹还是当年贾敬高中进士时,当时宁国府连办三天大宴,不过这个老家伙没多久就跑到城外的玄真观避祸去了。
宁荣两府本来有四个人有官身,分别是一等将军贾赦、三等威烈将军贾珍、从五品工部员外郎贾政和正五品同知贾琏,贾蓉被流放前还没捐御前侍卫龙禁尉。
贾珍死了,贾琏现在人在扬州,今天出来迎客接待的是一等将军贾赦、工部员外郎贾政和三等宣威将军贾瑜。
因为孙绍祖的事,贾赦和贾瑜闹得很不愉快,贾赦这人躲在后宅吃酒玩女人在行,其他的就不行了,眼见那个小畜生混得风生水起,平步青云,圣上都视若子侄,贾赦也就在心里断了拿捏他的想法,综合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贾赦觉得这个小畜生狠起来是不认人的,自己还是别得罪他了,真要闹起来,他要是脱层皮,他得缺胳膊少腿。
可惜狗无伤人意,人有害狗心,贾瑜准备从扬州回来后就开始找机会,把他和邢夫人一起送走。
昨天贾母把贾赦叫到荣禧堂,让他今天出来替他侄子待客,他做为荣国府的承爵人,如此庄重的场合他不能不来,除非躺在床上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否则他都要出来站在明面上,因为开国一脉这些武勋只得由他来出面招待,他们不认贾政。
贾瑜倒是够格,是宁国府的承爵人,还是贾家的族长,不过他到底年幼,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任他八面玲珑,也总会有些许不到之处,若是怠慢了贵客,便会失了贾家的体面,而且他还要忙着招待别的客人,主要贾母还是想借此缓和他们叔侄之间有些紧张的关系。
门子们打开三间兽首朱红大门,上下打扫干净,个个新衣新帽,精神抖擞,迎接四方来客。
贾赦、贾政、贾瑜三人站在台阶上,头顶写着“敕造荣国府”的金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起来尊贵非凡,他们身后站着贾宝玉、贾琮、贾环、贾芸、贾兰和贾菌,他们负责引领客人。
后街已经被清理干净,所有宾客家的女眷都在荣国府后门下轿,在丫鬟嬷嬷们的引领下直接去荣禧堂。
贾母在里面坐镇,陪坐的是邢夫人和王夫人两个命妇,贾琏虽是正五品同知,但这是捐来的散官,不荫其妻,所以王熙凤没有诰命。
四王六公九侯十一伯以及十多位子、男和将军的太夫人、夫人们都来了,她们全属于开国一脉,没有一个是贞元一脉的,由此可见,两脉并没有往来,是站在对立面上的。
她们带着自己最钟爱的女儿、孙女儿、重孙女儿齐至荣禧堂,诺大的荣禧堂瞬间被填满,幸好是在春天,若是盛夏,根本站不住人。
四王府中以北静王府最为高贵,和二代荣国公贾代善一样,人家现在有一个二代北静王水溶,他们家历来是开国一脉武勋之首,众家无不马首是瞻。
贾家一门三公,足矣和其他三座郡王府抗衡,北静王府太夫人安氏坐在贾母的位置上,贾母坐在右排首座,其他诰命夫人、将军夫人们按照府邸和诰命高低顺序依次排好,她们带来的女孩子都站在她们身后。
姊妹们和李纨、王熙凤一起站在贾母的身后,薛姨妈和李婶娘因为是长辈,不能站着,也只能坐在最靠门的椅子上,毫无地位可言。
男宾们的宴席设在向南大厅的暖阁内,女眷们则在大花厅内,小戏官们已经在里面搭了戏台。
除了外宾,其他六房的子弟也来了一些,贾瑜只让贾芸去叫了那些良善之辈,大概有二十来个人,此刻正在府里各处帮忙。
巳时初刻,宾客们陆续而至,首先来的是扶云书院院长庞授和文李几位教谕,庞授哈哈大笑,拱手道:“存周,恭喜恭喜呐,家有仲卿此等贤侄,夫复何求?”
贾政和贾瑜连忙降阶相迎,贾政回礼道:“庞公大驾光临,阖府上下蓬荜生辉,请至梦坡斋内上座。”
庞授看着贾瑜,赞道:“汝以十五之龄,两元及第,高中探花,不光是汝的荣耀,书院也跟着与荣有焉,汝虽是武勋,但依然要进学读书,戒骄戒躁,再接再厉,须知学无止境。”
贾瑜躬身道:“学生谢院长教诲,铭记于心,没齿难忘。”
随后又给诸位教谕见礼,贾瑜素来以谦逊平和为世人所称赞,几位教谕不愿托大,纷纷还礼,贾瑜指着贾兰笑道:“院长,几位先生,这位是学生昨日刚收的入室弟子,内侄兰。”
贾兰上前给庞授等人见礼,庞授点头道:“沉稳有静气,等再大几岁可至书院进学,若是聪慧勤奋,将来贵府再出一位解元也未为不可。”
贾瑜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去亲力亲为的教他,收他做入室弟子更多是众人所望,按照他的意思,让他在族学里先读几年五经等经史义文读透了再送他去扶云,有一众教谕教授,会比在自己身边好很多。
他能教的只是一些为人处世和待人接物的道理和准则,做学问考功名还是要靠他自己。
贾瑜笑道:“谢院长,学生亦有此意,不过还要劳烦李教谕再授业三五年,等他十岁后学生再送他到。”
众人又说了几句,贾政亲自送庞授和文李几位教谕去梦坡斋上座。
“仲卿,我来晚了!”
贾瑜快步上前,躬身拱手道:“晚辈见过伯父。”
刘父笑呵呵道:“贤侄不必客气,你且去忙你的,为叔自去梦坡斋寻你叔父,让循儿陪你在此接客。”
贾瑜对贾兰吩咐道:“引刘伯父至梦坡斋。”
贾兰引着刘父去了,刘循竖了竖中指,苦笑道:“你风光了,我却倒霉了,我父亲把我一直拘在家里读书,还说明年乡试我若是考不中举人,就要把我的腿给打断。”
贾瑜嘿嘿笑道:“不如你也拜我为师,你上面还有一个七岁的师兄,为师来教你,保证你也能像为师一样考个解元回来。”
“我去你的!”
刘循笑骂道:“你小子就是运气好,你两元及第,老子将来三元及第,到时候非要把你羞死!”
两人正闹着,陈淳来了,三人亲亲热热的互相见了礼。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响起,三四十人齐齐而至,为首的跳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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