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放在隔间的小床上,给她盖好锦被,回到里间时,龄官已经不见了,原本瘪瘪的锦被像是突然就大了肚子,鼓起一座小山包。
第二天早上,贾瑜从睡梦中清醒,只见龄官正依偎在自己怀里,睡的正熟,两条雪白的藕臂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脸上还有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
贾瑜怕惊动她,只得继续躺着,过了一会儿,她才悠悠醒来,像猫儿一样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最初进化》
见自家爷醒了,龄官连忙坐起身,准备伺候他起床,不成想牵扯到了痛处,蛾眉紧蹙,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贾瑜很是心疼,把她按在床上,说道:“你不要起来,多躺一会。”
媚人和玉钏儿进来伺候贾瑜穿衣服,看着他背上的十多道抓痕和肩膀上的咬痕,玉钏儿吓了一大跳,不由得惊呼一声,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
贾瑜对她说了一句“你以后就会知道了”,然后对媚人吩咐道:“劳烦你和玉钏儿伺候你这妹妹一天。”
媚人给他穿着中衣,轻声道:“应该的,之前晴雯姐姐也是这么伺候我的呢。”
穿好衣服,洗漱后,贾瑜给玉钏儿上了药,用早饭时,贾兰照例过来请安,得知今天族学放假后,贾瑜便带着他到天上人间去读书,给他传授学问。
荣国府,贾赦院。
这老家伙身上的一等将军是虚职,不用上朝,年俸四百二十两,这笔银子可能都不够他讨两房姬妾的。
他除了逢年过节和祭祖,基本上不露面,最喜欢的是躲在自己屋里搂着小妾吃酒,最爱的是金银、美女和古玩,像是一个养在深闺的五十多岁老姑娘。
他极其的好色,视之如命,贾珍之前在宁国府当家做主时,养了二三十个姬妾不说,还把府里漂亮的丫鬟全部睡了个遍,他差不多也有二十来个姬妾,在姬妾这方面,这对叔侄俩旗鼓相当,平分秋色。
他们俩大概在私底下互相较着劲,攀比谁的房里人多,因此他们各自让邢夫人和尤氏不停的给自己纳新,这是一场无声无烟的战争,直到贾珍突然暴毙,贾赦才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但他并不高兴,因为以后就没有人和自己交换姬妾了,不过贾瑜把贾珍那些姬妾请出去的时候,他让下人把好几个最漂亮的偷偷带了回来。
和贾珍不同,他从来不在荣国府里到处睡丫鬟,他大概也是想的,但他不比贾珍,可以在家里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没人去管,贾母并不喜欢他,对他看管很严,他也不敢去触贾母的霉头。
荣国府里年轻丫鬟有一百多个,漂亮的至少占一半,但他只惦记着鸳鸯一个人,惦记的不仅是她的容貌和身段,更是她在贾母面前和荣国府里的地位。
可惜贾母一直不松口,不愿意把鸳鸯给贾赦,直到三个月前被贾瑜要了去,得知消息的贾赦暴跳如雷,在背地里破口大骂,还暗戳戳的说贾母昏聩湖涂,向着别人,不顾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但他不敢去抗争,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弄不过那个正风生水起的小畜生。
今天早上,贾赦起床后就开始喝上了,两个小妾如附骨之蛆,一左一右靠在他的身上,给他喂酒夹菜,嗲声嗲气的,一个要金首饰,一个要新衣服。
贾赦大手一挥,全部应了下来,两个小妾大喜过望,连连谢恩,好话说了一箩筐,许是觉得没什么乐趣来助助酒兴,他便让人把贾琮叫了过来。
“儿子给父亲请安。”
贾琮跪在地上,问好后并没有起来,而是垂下眼帘,看着地面,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噼头盖脸的怒骂。
对此他早已经习惯了,以往他总是很害怕,倒不是害怕因为挨打带来的切肤之痛,而是害怕自己将来没有出路。
荣国府这四个“玉”字辈子弟中,贾宝玉过的最为舒坦,因一小块破石头,极其迷信又极其偏心的贾母将其视若天降的祥瑞,把他当成心肝肉一样疼着,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小厮们争相讨好他,丫鬟们围着他转,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但现在不行了,因为金钏儿的事,他在荣国府里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姐妹们中除了探春,其他人都不再和他玩,丫鬟们也不敢给他胭脂吃了,生怕被赶出去嫁给老鳏夫,她们自视自己没有资格让瑜大老爷来救自己,把自己接到东府去做贴身丫鬟,去享福,不然她们早就争先恐后的在王夫人面前给他吃胭脂了,若是挨一顿打,就能换来后半辈子体面的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呢?
王夫人现在还躺在床上养病,而且她被贾瑜给彻底废了,虽然还是二房太太,但这荣国府里一应大小事宜和她再没有任何关系,对于贾宝玉来说,这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
贾琏次之,做为荣国府长房长孙,他在府里的地位还没有二房嫡次子高,说出去简直是贻笑大方,但他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主子,眼下又得到了贾瑜重用,不仅让他专管荣国府外面所有的事,还让他做了副族长,权力比以往高了好几倍,而且贾瑜在扬州时还给了他五千两银子,这让他手头上比以前活泛太多了,贾瑜又给他保住了尤二姐,对他来说可谓是恩重如山。
第三个就是贾环,一如王熙凤所说,他言行不堪、品性低劣、猫厌狗憎、不着调不靠谱,是上不了台面的高脚鸡,下人生的混账下流种子。
贾政很少斥骂贾宝玉,基本上都是直接棍棒伺候,因为是爱之深责之切,但他极少殴打贾环,骂的也不多,受礼教影响,贾环在他心里的地位远不及贾宝玉。
他极其的宠爱赵姨娘,那个妇人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她在,贾环以后肯定会得到做为庶子能得到的最好结果:将来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从二房里分一部分资产出去单独开门立户。
贾琮和贾环同样是庶子,但他们却是云泥之别,他生母早丧,嫡母不慈,邢夫人一直在克扣他的月钱,还各种辱骂他,贾赦对他更是动辄非打即骂,他的吃穿用度比其他主子们低了一个档次不止,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伺候,一直住在东大院里,除了祭祖,从不露面,没有任何人在意他,是个真正的透明人。
下人们肆意欺负谩骂他,贾宝玉身边的贴身小厮茗烟都要比他有几分体面,府里有人请客做东时,也没有人会邀请他,好似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自打贾瑜来了,他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到现在都不甚明白,那个和自己毫无关系,平步青云的瑜二哥为什么会如此照顾自己。
在得知琮三爷得到瑜大老爷鼎力的帮扶后,以往欺负谩骂过他的嬷嬷和婆婆们纷纷登门赔礼道歉,跪求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把以前那些事捅到瑜大老爷那里,扰了他老人家的清净。
也不怪她们如此的害怕,之前欺负谩骂过迎春的王奶娘直接被贾瑜让人重打了五十大板,然后把她们一家人都赶了出去,听说没多久她就一病死了。
厨房再也不敢给他送普通的饭菜了,现如今他吃的用的和其他主子们差不多,贾母特意让王熙凤从府里别的地方给他调了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伺候,有人做东时也会邀请他一声。
贾赦冷声道:“我听说你在族学里书读的不好?”
“回父亲的话,确有其事,儿子已经很努力了,但成绩依然不容乐观,先生说儿子并不适合读书科举。”
贾赦当着儿子的面,把一只老手伸到小妾的胸口揉搓起来,他喝了一口酒,说道:“既然读不好就别去读了,回家老老实实待着,哪都不要去。”
贾琮默默不语,贾赦一拍桌子,怒道:“野牛攮的玩意,你没听见还是有意见?”
“父亲,儿子不想回来,儿子想弃文从武,瑜二哥说,他可以让儿子到皇城司历练,还说会授予儿子中司守备校尉衔,请父亲给儿子一个机会。”
贾赦嘲讽道:“就你这身板,还学武,你当皇城司是那个小畜生开的啊,他想让哪个进去就进去?”
贾琮抬起脸,正色道:“父亲,瑜二哥现在是皇城司都司,这种小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然后垂下眼帘,自言自语道:“瑜二哥不是小畜生,他是一位好兄长,还是好族长。”
贾赦大怒,霍然起身,怒骂道:“狗日的,反了天了,你敢反驳我?我是你老子!从现在起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你要是敢离开你院子一步,老子就把你两条腿都给打断!”
大概是不解气,他抄起桌子上的碟子狠狠的砸向贾琮,先是一声闷响,随即是瓷器落地碎裂时发出的清脆声音。
殷红的鲜血从额头上汩汩流下,染红了贾琮一整张脸,两个小妾惊声尖叫起来,他看了一眼暴怒的贾赦,缓缓垂下眼帘,轻声道:“父亲,如果没有别的事,儿子告退了。”
贾赦叫道:“来人,把这畜牲给我打出去!再把琏二叫来。”
打出去是真的打出去,两个下人拿着小拇指粗细的棍棒,往贾琮背上和腿上抽打着,鲜血模湖了视线,他都没有擦一下,慢慢的走到院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笑了笑,转脸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贾琏就赔着笑脸,卑躬屈膝的走了进来,贾赦怒喝道:“我来问你,那石呆子家里的二十把旧扇子你什么时候给老子弄回来?”
贾琏连忙说道:“父亲,那石呆子死活不愿意卖,他一口一个一千两一把都不卖,要真是一千两一把,二十把岂不是要两万两?儿子身上连两百两都没有啊。”
“你就不会随随便便给他几十两银子,硬买回来?他不过是一个破落户,无权无势,你把他扔进护城河里都没人管,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没有用的东西!实在不行就让万年县孙县令随便治他个罪,往牢里一关,再把他家抄了,那些旧扇子不就分文不花,不劳而获了?”
贾琏犹豫道:“父亲,这样不好吧?太损阴德了,别人会在背后戳我们嵴梁骨的。”
贾赦冷笑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早上起来,我要是没看见那些旧扇子放在床头上,你可给我仔细着,老子让你一个月下不了床!”
贾琏没有办法,只得暂时应下,出了贾赦院,他皱着眉头往回走,面对这个油盐不进,威逼利诱都没有用的石呆子,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突然想起二弟之前告戒过自己的话,他原地踌躇了一小会儿,咬咬牙,直接朝东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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