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小臣明日天亮就走,星夜兼程,五日内可以抵达临安府。”
出了宫门,太仆寺的小吏早已牵着一匹高头大马在等待,它全身深红色,三尺长的马尾黝黑发亮,四个蹄子像是穿上了白色的袜子,此刻正不停的跳动嘶鸣着,声音响亮,雄壮威武。
贾瑜跑上前,接过缰绳,动情的抚摸着它长长的马鬃,千里嘶风马顿时安静了下来,低下硕大的马首,似乎是在表示臣服,小吏讨好道:“宁伯爷,您一来它就老实了,实不相瞒,它可是御马监里的刺头,也只有您能降伏它。”
“真乃龙驹也,骑着它过江过河定能如履平地,日行千里不再是梦!”
贾瑜翻身上马,接过甲仗库小吏奉上来的一壶紫羽箭,将其挂在马鞍左侧,又接过画雕弓拉了拉,用尽全力不过半月,顿时脸似火烧,暗道幸好当时没有去宗正寺考封,不然可就丢人了。
骑着千里嘶风马,再配上大红织金蟒服,贾瑜就是整座京城最靓的仔,往来的行人只觉得眼前一道红光闪过,根本没有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过去了。
“吁~”
千里嘶风马两条前蹄高高抬起,猛地落下,直接把地上两寸厚的青石板踏出几道裂缝,贾瑜居高临下,对两名巡街的皇城司兵士吩咐道:“速去通知李佥事、朱都知、东司位都指挥使、南司柳都指挥使,让他们到宁国府找我。”
不等他们回话,贾瑜纵马离开,兵士甲问道:“他是我们都司大人不?”
兵士乙笑骂道:“你傻了,都司大人不正是宁国府的?我去中司,你再去找个人,你们俩去东司和南司。”
宁国府,宁安堂。
当得知晴雯她们三个昨天晚上都跑了,没有伺候自家爷用饭、沐浴和侍寝后,玉钏儿到现在依然在生闷气,怪她们不尽贴身丫鬟的本职责任,最关键是不和自己说,不然自己就回来服侍了。
晴雯三人自知理亏,特别是龄官,伏低做小的道歉,玉钏儿趴在妃子榻上,闷声道:“我马上就去和姑娘告状,说你们都不用心伺候爷。”
金钏儿好笑道:“我们俩个昨天晚上不也没在?走走走,我们五个一起到姑娘面前跪着去。”
玉钏儿推开自己姐姐的手,抬起小脸,哼道:“我们俩是经过爷同意的,哪像她们三个,直接就跑了。”
“看把你心疼的,今天晚上我们还不回来,你一个人伺候他睡吧,我看你第二天还能不能爬的起来。”
媚人揶揄道:“这小狐媚子巴不得这样呢,每一次就数她最开心。”
“我现在就去和姑娘说,大不了我跟你们一起跪着,一起挨罚。”
玉钏儿从妃子榻上爬起来就往外跑,正巧在珠帘外撞到了寻声进来的贾瑜,她欢呼一声,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仰着巴掌大,可爱的小脸,委屈巴巴的说道:“爷,她们几个合伙欺负我。”
晴雯咬着银牙,啐道:“早知道她这么爱告状,当初就应该让她做个二等丫鬟,省的天天来找我们的不是。”
玉钏儿躲在贾瑜身后,“略略略”的朝晴雯吐着小舌头,还扮了个鬼脸,媚人她们纷纷笑了起来。
贾瑜一把抱住小跑上来要抓她的晴雯,劝道:“你是老大,得有点肚量,跟她这个老小计较做甚。”
“爷,你就惯着她吧,她又把姑娘哄的很高兴,她早晚非得翻天不可。”
贾瑜揉了揉玉钏儿的小脑袋,笑道:“别得意了,去厨房传饭。”
玉钏儿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去了,贾瑜脱下蟒服,见晴雯要往木桁上挂,连忙制止道:“把这件蟒服装起来,我明天穿着甲胄走。”
“哎,哎?你要去哪?”
贾瑜笑呵呵道:“去临安府境内砍万儿八千个倭寇的狗头回来当球踢。”
晴雯愣愣的问道:“临安府在哪?你要去上战场?”
“对,奉旨去荡平在东南沿海地区肆虐的倭寇,建功立业去,临安府距离我们上次去的苏州府不远。”
对于林黛玉她们来说,天底下没有比“上战场”这三个字还恐怖的了,意味着很长时间见不到面,意味着流血受伤,甚至意味着一去不回,阴阳两隔。
短暂的惊愕后,晴雯突然拔起腿就往外跑,看样子是要去告状。
龄官哭道:“爷,您能别去吗?战场上太危险了,我们不想让您去。”
金钏儿也流泪道:“好端端,您怎么要去那种地方。”
“这是我主动请缨的,我心里有数,最多一年半载就能回来,我是武将,为国尽忠是应有之义。”
媚人啜泣道:“爷,您把我带着吧,就像上次去扬州接姑娘回来那样,若是有危险,我还能给您挡刀挡枪。”
贾瑜抱着哭成泪人的媚人,安慰道:“哪有行军打仗时带女人的,再说了,我身边还有亲卫,哪里用得着你替我挡刀挡枪?我又不是拿着刀上去和敌人厮杀,我是去练兵和指挥的,不会有事的,你们安心在家里等我就是了。”
媚人不相信,紧紧的抱着他,玉钏儿又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见姐姐们哭成一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跟着哭了起来,当听龄官说自家爷明天就要去打仗,她哭的更狠了,坐在地上,抱着贾瑜的小腿,死活不让他走。
安慰完这个安慰那个,却一点用都没有,贾瑜顿时一阵头大,大脸宝有句话算是说对了,这女人果然都是水做的,也不知道她们哪来这么多的眼泪。
荣国府,林黛玉院。
今天史湘云请客吃饭,一大早就打发翠缕来请贾瑜,听说他上朝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只得作罢。
天气很好,不冷不热的,众人正在欣赏贾瑜写给薛宝钗的第二首定情词。
探春捧着词稿,高声了朗诵一遍,感慨道:“好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可媲美林姐姐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又是一首可以流传千古的绝世好词,我这位哥哥真是大才,怪不得皇帝老爷都夸他诗词写得好,真是文曲星下凡。”
李纹笑道:“依我看,前朝那位词宗一生虽然填词五百余首,但全加起来,怕是也比不上瑜哥哥的这十几首,谪仙词人的大名,他当之无愧。”
“嗯,写得极好,只可惜写的太少了,若是能一次性写上两百首,编成词集,日日夜夜品读,可为一大美事。”
薛宝钗开心不已,很是满足,虽然瑜儿写给自己的“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也极好,但终究比不上他写给林丫头的那首《鹊桥仙》,而眼下这首词比起它可谓是不相上下,能与他相识相爱,是十辈子修来的福气,跟着他,哪怕是做妾,也不枉了为女儿家一世。
林黛玉看着满脸羡慕的李绮,安慰道:“你若是还想要,等他下朝回来了就去找他要,他还能不给你?”
“够了够了,我有一首就行,瑜哥哥天天那么忙,我不能给他添麻烦。”
林黛玉抚了抚她的云鬓,赞道:“真懂事,有你是瑜儿的福气。”
迎春端坐在椅子上,对司棋吩咐道:“你去东府看看瑜大老爷有没有回来,要是回来了,请他来说说话。”
司棋点点头,刚出门就撞上了急匆匆跑进来的晴雯,见她眼眶通红,又哭花了脸,众人大惊失色。
“姑娘,您快去看看二爷吧,他说他要去临安府打仗,明天早上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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