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瑜本来想和平儿开个玩笑,“你是二嫂子身边第一得力助手,怎么老是干这种跑腿传话的活”,可听她如此说,便把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回光返照?”
他不确定贾母若是在这个时候驾鹤西去,对他,对贾家有没有什么好处。
平儿娇嗔道:“瑜大老爷!”
贾瑜把捂着脸的金钏儿放了下来,说道:“虽然我之前说过,以后再也不踏入荣禧堂,但既然她老人家执意相请,那我便自食其言一回,走吧。”
平儿感激的福了一礼,走在前面带路,看着她婀娜多姿,摇摇生风的背影,贾瑜暗道,我对这个也算慈爱的老太婆到底有没有仇恨?稍微想想,他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是没有的。
何谓仇恨?报不了的才叫仇恨。
贾瑜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三年了,绝大多数人对他都很友善,很照顾,时至今日,一切皆是顺风顺水,得偿所愿,他还从来没有体会过仇恨的滋味。
他对王夫人和贾宝玉谈不上仇恨,他对这二人是上位者般,高高在上的不屑与蔑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情感,至于贾母这个说湖涂也不湖涂,说不湖涂也湖涂的老太婆,他更多的还是无奈,以及少部分的同情和怜悯。
送王夫人和贾宝玉归西,对贾瑜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助贾母提前升天也很简单,但她毕竟是国公夫人,地位不一般,她还是政老爹的母亲,林妹妹的外祖母,若真是和她彻底决裂,不死不休,这两位一定会很痛苦,就算不管前者,也要顾及后者的感受,况且她也没有做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来,初衷都是在爱惜她自己和大脸宝罢了。
若是把她直接一棒子打死,贾瑜实在是做不出来,我不去烦你,你也别来烦我,小事上随您折腾,中事上我就要说道说道了,若是大事,特别是关乎林妹妹和贾家传承这两点,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是最稳妥和最合适的对策。
平儿回头看了一眼,她很好奇贾瑜是怎么做到走路时没有丝毫声音的,见他皱着眉头,满面严肃,便问道:“瑜大老爷,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她不理解,皇帝老爷和皇后娘娘把他当做自家子侄看待,太子殿下与他如朋似友,荣华富贵,权势滔天,要什么有什么,他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吧,怎么还会有愁眉不展的时候呢?
贾瑜自然不能说“我是在想老太太要是今天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和坏处”,笑了笑,说道:“衙门里的公务,不足挂齿,多谢你的关心了。”
......
荣国府,荣禧堂。
哭声震天。
看着面无人色,双目紧闭的贾母,贾政一改往日喜怒哀乐皆不形于色的形象,呜呼哀哉,哭的涕泗横流,李纨、王熙凤、迎春、探春和小惜春也在哭,薛姨妈、李婶娘、薛宝钗、史湘云、邢岫烟、李纹和李绮则站在旁边擦眼泪。
“瑜大老爷和平儿姑娘来了!”
见二人走进来,贾母睁开混浊的老眼,颤声道:“林丫头呢。”
“和太子妃以及晋王妃进宫陪皇后娘娘说话了,晚上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
贾瑜先和妾室们打了招呼,或是挑眉毛,或是眨眼睛,然后问道:“老爷,太医怎么说?”
贾政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悲声道:“只说是动了肝火,将养一两个月就能好,瑜儿,宝玉怕是不行了。”
探春轻叹道:“哥哥,宝二哥今天这顿板子挨的狠了,王太医说伤到了筋骨,以后怕是要落下终身残疾。”
“老爷,您心里应该很明白,外男冲撞储妃娘娘是什么罪过,若不是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他现在应该已经被打入死牢,择日问斩了,虽然落下了残疾,但保住了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后好生养着,还有可能痊愈,不过。”
贾瑜话锋一转,冷声道:“他不经过我允许擅入宁国府,再次冒犯了林妹妹,这笔账,我还是要跟他算的。”
“瑜哥儿,是老婆子我让宝玉去的,不干他的事,你有什么都冲我来,不要为难他,他现在命都快保不住了,你就不能宽宏大量,饶过他一回?”
贾瑜澹澹道:“老太太,老生常谈了,此乃逆鳞,谁碰谁死,我不会退让半步,等他伤养好了一点,让他到宗祠跪着去,和上次一样,两天一夜,您要是再劝阻,就不是这么轻了。”
贾政连忙道:“瑜儿,你放心,为叔会管教好这个畜牲,再有下次,为叔和他一起到你面前跪着,任你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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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瑜没有再说您言重了这样的话,叹道:“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老爷,我已经忍到极限了,您老是明白人,天底下可有这样的道理?”
贾政满脸羞愧,讷讷不言,他之前因为卖画资助贾瑜读书的事,备受世人称赞,说他有扶危济困之德,慧眼识珠之能,现在因为他妻儿在外面肆意诋毁贾瑜以及他父母的事,他又丢光了颜面。
有一次,中和殿大学士李基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存周,我辈文人不仅要修身,更要齐家,两者兼备,方忝为长辈,合圣贤之道啊。”
贾母环顾左右道:“你们全都下去吧,老婆子我和瑜哥儿说说心里话。”
众人纷纷告退,史湘云拉着贾瑜的袖子,小声道:“哥哥,宝二哥做错了事,你做为族长,只管处罚,打骂都没事,但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骨又不好,你不要再刺激她了,好不好?”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也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不可否认的是,贾母对林黛玉和史湘云还是很疼爱,很照顾的。
“我自有分寸,不用担心。”
贾瑜叫住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薛宝钗,把麝月的事情说了,她看了贾母一眼,轻笑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保证让她心服口服,俯首称臣。”
“嗯,我等一会去看看。”
都说晴雯吵架厉害,贾瑜却不这么认为,荣国府里最会吵架的,应该就是这个麝月了,而且她生的也很美,有真性情,他不忍见她被赶出去后,举目无亲,无枝可依,最后香消玉殒。
与其沦为风尘女子,或者埋于泉下,被泥销了骨,还不如便宜自己。
人都离开后,贾母指了指床头的椅子,示意他过来坐。
贾瑜有些别扭,没有过去,而是坐在了客椅上,说道:“老太太,您想说什么,我心知肚明,但我还是想听您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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