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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不知如何起章 名,索性不起 (第1/2页)

    尽管贾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友好、更和善、更人畜无害,但从他身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还是让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冰凉了好几分,这得归功于单聘仁和那三个门子,他们上一刻还在欺负人,下一刻就被人欺负,在刘姥姥看来,他比传闻中的县太爷还要尊贵,还要厉害十倍,说不惶恐那是假的。

    想这刘姥姥和贾母差不多年纪,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土地里刨食,耳闻目染最多的便是和她一样的穷苦百姓,连亭长都没有见过几次,何曾近距离接触过贾瑜这样富贵到极致的人,毫不夸张的说,从他腰间的玉带上抠一块玉下来就足够她们一家老小吃上十年八年了。

    “哎哎哎,别跪别跪,您这么大年纪,小子何以克当”,贾瑜伸手扶住刘姥姥,笑道:“姥姥,外面天寒地冻的,咱们到屋里说话,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慢慢说。”

    刘姥看了看威武雄壮,身穿银白色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亲卫,又看了看身穿白色坐蟒袍,披着狐狸皮大氅,腰悬宝剑的贾瑜,见他言辞恳切,稍稍放下心来,犹豫一下,方才跟着他进去了。

    ......

    贾琏院。

    王熙凤侧躺在炕上,一手握着汤婆子,一手抚着肚子,正在和平儿说笑,门口的丫鬟看到贾瑜过来,先跪下磕了头,然后朝里面喊了一声,听到动静,平儿放下手里的活计,撩开帘子,福了一礼,恭声道:“婢子给瑜大老爷请安了。”

    “平儿,这位是刘姥姥,是王家的亲戚,前来找二嫂子说说话。”

    如果是李纨,那贾瑜就不能随便进入她的卧房,以免惹人闲话,这位唯二有表字的小寡妇是荣国府的贞节牌坊,不能有丝毫闪失,贾母对她百般照顾(监视),每个月给她二十两银子的月钱,是姑娘们的十倍,年底的分红也是最多的,对外宣称是怜她寡妇失业,实则是为了安她的心,让她不要想改嫁,老老实实的做一辈子寡妇,以此保全荣国府在外面的名声。

    在如今这个时代,女子丧夫后守节不嫁和自杀殉葬是一种可歌可颂的美德,官府会给她们修建贞节牌坊,大户人家常常互相攀比家中拥有的贞节牌坊数量,官员们还会把这当做自己的政绩,期间被逼守寡,甚至被活活饿死的女子不计其数。

    有几个寡妇愿意在大好的年纪夜夜独守空房,被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的空虚寂寞冷,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折磨到形容消瘦,心神枯竭,平常待在高墙深院里,连看陌生男子一眼都是罪过,只能在背地里和角先生喜结连理,抵死缠绵,聊以安慰那急切渴望得到抚慰的躯体,可冰冷的器物终究不是人啊。

    残忍吗?残忍,不公吧?不公,但吃人的礼教如此,谁都改变不了。

    李纨还好,至少膝下有一个儿子,算是盼头和坚持下去的动力,不过秦可卿就惨了,她似一只百灵鸟,一直飞,一直飞,却永远都找不到可以停留的树枝或者可供依靠的鸟笼,宝珠和瑞珠早晚要出府嫁人,再主仆情深也没有让她们陪着她守一辈子活寡的道理,如果无人干涉,任由她独自过活,她哪天在凄风冷雨中香消玉殒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现在她活下去的唯一牵绊可能便是她那个弟弟了。

    说到表字,贾瑜正打算给林黛玉起一个,女子的表字正常情况下只有两种人能取,一个是父亲,另一个就是丈夫,除了这两者,任何人都不行,想当初贾瑜建议贾宝玉不要再叫那个“颦颦”,一些人还觉得他是在多管闲事,何其可笑。

    但王熙凤不一样,她有家有口,贾琏健在,况且屋里还有别人,贾瑜做为小叔子兼族长,不需要太过避讳。

    平儿替贾瑜解掉大氅和佩剑,把大氅交给丰儿,让她拿到火炉边烤烤,去去沾染的寒气,一个丫鬟走上前磕头,贾瑜见她生的水灵,身段曼妙,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颇有几分姿色,觉得定不是个无名无姓的人,便随口问了一句。

    “二弟你整日不到西府来,哪里认得这个可人儿,她在家中排行老五,我们都叫她柳五儿,她娘是厨房的管事,长的不错吧?要不要把她领回去?”

    此女正是三十六金钗的最后一位。

    柳五儿眼睛中满是异彩,毕恭毕敬的跪伏在地板上,呼吸有些急促,小心脏砰砰直跳,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终于要来了么?对于她们这些丫鬟来说,能爬上贾瑜的床,无异于鲤鱼跃龙门,举人金榜题名,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

    “我只是问问而已,我又不是色中饿鬼,见一个要一个,你下去吧。”

    贾瑜没有收集完所有金钗的想法,三十六人中,所有他认为好的,除了平儿,全部落入了他的手心,这柳五儿没有美到惊心动魄,让人垂涎三尺的程度,多带一个回去除了多受一份累,没有什么意义。

    柳五儿大失所望,不敢说半个“不”字,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贾瑜坐到椅子上,朝外面喊了一声,平儿把刘姥姥和板儿领了进来,王熙凤放下汤婆子,坐起身仔细打量一番,惊讶道:“刘姥姥?”

    刘姥姥磕了一个头,激动道:“奶奶纳福,没想到奶奶还记得我这个老厌物。”

    “记得记得,我当年还没有嫁到贾家时,您到王家去过一趟,这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有十几年了吧?我差点认不出您来了,平儿,快把姥姥扶起来坐。”

    板儿望着盘子里的糕点直吸口水,贾瑜笑了笑,拿起一块递给他,香味战胜了害怕,他死死的抓住桂花糕,狼吞虎咽的撕咬着,碎屑在“呼哧呼哧”声中纷飞,毫无吃相可言,活像饿死鬼托生。

    “平儿,几十里地下来,姥姥和这孩子估计早就饿了,你去厨房传点饭菜来。”

    平儿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王熙凤先是叙了几句旧,方才开口问道:“姥姥这次大老远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就是明知故问了,不是来打秋风难不成是来送一场泼天富贵的啊,不过她要是不问,来者大概会难以启齿,那样只会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挑明的好。

    事关一家人能不能衣食无忧,安然无恙的熬过这个苦冬,此时此刻,脸面已经不重要了,况且伏低做小向别人求助时就不能要脸面,不管自己有没有脸面。

    “大爷和奶奶面前不敢说假话,我是厚着脸皮来讨口吃食的,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我那女婿今年没有挣到钱,一家人到现在棉衣都没有着落,年货更是一件没有,家里只剩下半袋面和半袋小米...”

    贾瑜翘着二郎腿,捻起一块桂花糕,配着热茶,有滋有味的吃着,听刘姥姥诉苦,过了一会儿,平儿领着几个婆子鱼贯而入,搬来一张小桌子,把饭盒里几大盆直冒热气的珍馐美馔端了出来。

    “姥姥先吃,一边吃一边说。”

    板儿来了个恶狗扑食,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不管烫不烫手,抓起一只鸡腿就往嘴里塞,刘姥姥再三道了谢,粗茶澹饭习惯了,她们何曾吃过这样的美味,干涸的味蕾和甘霖喜悦相逢,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贾瑜从奶娘手里接过贾芃,亲了亲他的小脸蛋,他伊伊呀呀的说着听不懂的“婴语”,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抓着他微微凸起的喉结,高兴的两条小短腿直蹬。

    “瞧这小家伙胖的,跟小猪仔一样,看来在二嫂子身边过的很好嘛,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只要你好好待他,他以后只会认你做亲娘,挣来的诰命也会落到你的头上,和他那生母没有半点关系。”

    王熙凤见叔侄二人亲热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吃味,故作不满道:“二弟,等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来,你可不许偏心,别忘了我生的才是嫡子,这种事得分清才行。”

    贾瑜“噜噜噜”的逗着贾芃,他咧嘴直笑,露出两颗乳牙,点头道:“我心里有数,但是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生的儿子不堪扶持,和贾宝玉一样混账透顶,不知羞耻,那就别怪我宠庶灭嫡了,说起来我也是庶出,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所以我对芃哥儿有一种同病相怜的亲切感,等我从安南回来,便把他带到东府养,绝不能让他长于妇人之手,重蹈贾宝玉的覆辙。”

    除了他自己偶尔会提及一二,贾家再也没有人敢说他是庶出了,用他的话来说“庶出又怎么样,只要树立目标,不坠其志,奋力拼搏,砥砺前行,照样能出堂入殿,衣紫腰金,历朝历代庶出的王侯将相和达官显贵多了去了,连皇帝都比比皆是,以出身看人,是最愚蠢的行为。”

    王熙凤不愿过多谈论这个话题,趁刘姥姥和板儿专心致志埋头干饭的空当,把疑惑问了出来,贾瑜把昏昏欲睡的贾芃还给奶娘,笑呵呵道:“因为我从这位老人家的身上看到了一颗如金子般闪闪发光的良心,和平儿一样,这样的人值得给予尊重和帮扶,说句现实点的话,现在施舍一点小恩小惠,以后说不定就能得到难以想象的回报,因果轮回,谁又能说的清呢?”

    忽然被点名,平儿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丰儿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方才如梦初醒,她知道这是真诚的赞美,不是隐晦的调戏,因此面不改色,落落大方的再次给贾瑜福了一礼,能被这样的大人物认可,是一件值得去自豪的事。

    “二弟好眼光,她确实是个极好的,全族上下,老老少少没有一个不说她好话”,王熙凤看了平儿一眼,语气酸熘熘的。

    “二嫂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贵人吗?或者说,你觉得真正的贵人应该是什么样子?”

    王熙凤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的那些俗之又俗的观点肯定入不了贾瑜的耳朵,与其说出来被奚落,还不如洗耳恭听,毕竟他学问高,他说什么都对。

    贾瑜微笑道:“高贵且仁慈,这才是真正的贵人,二嫂子,烧香拜佛是没有用的,无论是泥塑还是金塑的神佛都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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