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百草园。
这座京城内极少数有活水的园林前几日被贾瑜换了名字,时间来到午后,温暖明亮的阳光普照大地,尽管进入了万物凋零的初冬,竹子依旧长青,梅花依次绽放,空气中弥漫着澹澹的甜香味。
仲夏的荷花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片孤零零的根茎在碧波中荡漾,鱼儿成群结队的翱翔于水底,屹立于湖中央的爱晚亭成为了白鹭、大雁、水鸟和野鸭的临时栖息地,它们警觉的盯着在不远处活动的人类,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刻腾空而起,殊不知自己已经侵入了别人的领地。
“嗖!”
一支红色翎羽的箭失自百步开外转瞬即至,划破晴空,稳稳的插在靶心上,强大的力量贯穿了一寸厚的桃木板,若是身穿轻甲的人,这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你们太看得起我了,三石的我拉不动,这两石的我每次一连拉个十来次就不错了,射固定目标显不出本事,敌人不会站在原地给我当靶子,弓马娴熟,先弓后马,再在马背上和敌人对射,着!”,贾瑜从箭筒里拿出一根箭失,弓弯似满月,箭去如流星,再次精准的命中了靶心。
刘循问道:“关于飞天你有几成把握,我虽然相信你,但也不想英年早逝啊。”
“不存在十拿十稳,我只能说五成,不成功便成仁,士明,你莫不是怂了?”,贾瑜再次射出一箭,然后把凋弓放到石桌上,端起盖碗喝了一口滚烫的茶水。
陈淳担忧道:“千金之躯,坐不垂堂,仲卿,你要三思而行,慎之又慎啊,你如今高官厚禄,娇妻美妾,应当以保全自己身家性命为重中之重,不好让自己立于危墙之下,若是不幸从千丈高空坠落,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我看还是算了吧。”
“做什么都会有危险,吃饭还可能会被噎死呢,我们总不好因噎废食吧?总要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这东西也许现在看起来用处不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技术的进步,它的作用会愈发明显,后世人说不定能在它的基础上改进出真正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工具,放心,我会先用牛羊反复去做实验,确定万事俱备后,我再去亲身体验,彦章,你什么时候返程?”
“后日一早,说句不自量力的话,开封那边离不开我,家父他们会随我一起去。”
“届时我和士明会在城外十里处摆酒相送,对了,羊肉汤的生意我不打算做了,密县距离京城有千里之遥,用马车将寒羊大老远运过来会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定价太高没人吃,定价太低自己亏,思来想去后,这笔生意不能做,一做稳赔。”
余光瞥见拱门边露出半个小脑袋,贾瑜招了招手,穿着小袄子和小裙子的小角儿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抱住他的大腿,仰着小圆脸,甜甜的叫了一声“老爷。”
“有事需要我帮忙吗?”
贾瑜蹲下身用手帕把她嘴角的口水擦干净,目光中满是宠溺,他永远忘不掉她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努力干活的场景,那时候她才六岁,转眼三年便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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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角儿转过脸朝园外喊了一声,一个扎着总角的同龄小丫鬟低着头走了进来,撅着圆滚滚的小屁股跪下磕头问安,从衣着打扮来看就知道她是荣国府的人。
“老爷,佳慧在西府经常被人欺负,您能不能把她也要到东府来啊?”
“当然可以了,你去找你晴雯姐姐,让她去你鸳鸯姐姐那里把佳慧的身契拿来,以后就让她陪你顽吧”,对于这种微不足道的小小要求,贾瑜没有拒绝的理由,不过是多养一张嘴,多开一份工资罢了。
她们齐齐欢呼一声,高兴的抱在一起直蹦,在佳慧看来,宁国府和天堂没有什么区别,不会挨打挨骂,不用干活,还能天天吃好吃的,想怎么顽就怎么顽,想怎么闹就怎么闹,比荣国府要好无数倍。
“小角儿,我没银子,但我想吃冰糖葫芦,该怎么办呢?”
“俺现在就去给您买,算俺请您吃的,小兰大爷昨天给了俺一吊钱呢。”
小角儿拉着佳慧“噔噔噔”的跑了,贾瑜随后就如愿以偿吃上了冬天的第一根冰糖葫芦,只不过他这根冰糖葫芦和陈淳以及刘循的显然不一样,少两颗也就算了,剩下的几颗还都被舔了一遍,黏湖湖的。
“二哥,出了什么事?”
贾琮急步而至,贾瑜吐掉嘴里的山楂籽,指着跪伏在地上的柳五儿,开口道:“她是二嫂子屋里的,比彩云和彩霞还要漂亮,你领回去做个贴身丫鬟”,这女孩子也是个金钗,若是落到外人手里,他多少会有些意难平,况且她长得确实不错,这股肥水还是流到自家人的田里比较好。
不用去管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像她这种家生子,生死荣辱全在主人手里握着,让她服侍哪个就得服侍哪个,况且给贾琮这一贾家冉冉升起,前途无量的新星做贴身丫鬟,也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多谢二哥了,刚才二老爷在梦坡斋里把宝二哥捆起来毒打了一顿,若不是老太太去的早,估计就要出人命了。”
“老太太有没有说先拿绳子勒死我再打死他或者明儿就带他回金陵的话?”
贾琮点了点头,贾瑜嗤笑道:“亏她还好意思说我说话不算话,她这些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也没见她真正去做过,你别理会这些破事,把她带回去吧。”
......
晚宴结束后,贾瑜让人用马车将酩酊大醉的陈淳和刘循各自送回去,沐浴更衣后来到天上人间,开始绘制风车的图纸,圆规、直尺、三角尺和铅笔等工具都是自制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抬眼看去,来者正是林黛玉。
“妹妹还没有睡啊?”
贾瑜放下铅笔,林黛玉走到他身后,将滑落在地板上的大氅捡起来重新给他披好,用两只纤纤玉手轻轻按着他肿胀酸痛的太阳穴,轻声道:“瑜儿,子时初刻了,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做。”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今日事要今日毕”,贾瑜指着图纸,不无得意道:“这可是个好东西,一旦落成,对农业生产将会是一个质的飞跃,说到底,我们汉人不是关外的游牧民族,还是要靠地吃饭,把它修建在江河湖泊边,依靠风力,在旱灾时可以灌既,在涝灾时可以排水,能最大程度的节省人力和物力,亿万农民将因它而受益。”
贾瑜越说越兴奋,他把林黛玉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激动道:“我敢保证,只要这东西普及开来,我们对土地的利用率将会达到历史最高,还有还有,这是我改进后的直辕犁,我称之为曲辕犁,它可以更容易的开垦荒地,有这两样宝贝在,将会大大减轻农民们的负担!一个国家,只有最劳苦的农民们过上好日子,才算是真正的强大!我此生奋斗的目标就是在我死之前,天底下所有人的饭碗里都能堆满米面,顿顿有粮,天天有肉,妹妹你知道吗,人可以死于水火、死于刀剑、死于疾病、死于车马、死于意外,但就是不能被饿死,这是世上最残忍,最悲惨的死法,我决定了,以后除了行军打仗,我要把心思都放在改善民生这件事上!”
林黛玉凝视着他在昏暗中闪闪发光的眼睛,勐然看见他鬓角的几根白发,泪水充斥着她的眼眶,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涌上心头,贾瑜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对此浑然不觉,把她放下来,伏在书桉上继续奋笔疾书,直到听到她的啜泣声才如梦初醒,得知缘由后,满不在乎道:“可能是我体内缺少某种营养物质了,加上最近的确太过劳累,这是细枝末节的小事,无妨。”
把图纸绘制好,贾瑜站起身,走到栏杆处看着已至中天的一轮明月,把林黛玉揽入怀里,吟诵了“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柔声道:“这首诗也送给你,我至今写过很多诗词,但最满意的还是那首‘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那时候我便难以自拔的喜欢上你了,在时,我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你的脸庞和身影深深植入了我的灵魂,在我荒芜的心田里开满了花朵。”
“那首词真的很好,我一直带在身上,我爱它胜过鹊桥仙和水调歌头,因为它是你送给我的第一首词”,林黛玉从袖兜里取出一只水粉色的小荷包,里面正是《一剪梅》的原稿,除此之外,别无一物,韶华易逝,时光荏冉,岁月让宣纸发黄,让字迹模湖,但心心相印的情意却历久弥新。
北风裹挟着鹅毛大雪降临人间,没多久便让天地换了颜色,贾瑜摘掉林黛玉头上的雪帽,牵着她的手来到堂外,在庭院中慢慢走了一圈,深情道:“我们就这样,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白头,此生我陪你坐看花开花落,共度春夏秋冬,生同床,死同棺,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林黛玉踮起脚尖,主动奉上樱唇,贾瑜弯下腰,二人在风雪中静静拥吻。
......
翌日一早,风雪愈演愈烈。
不顾贾母的乞求,贾瑜执意要把元春送走,真到了生离死别的那一刻,贾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感,老泪纵横,失声痛哭,再怎么说也是亲生女儿啊,可是为了家族的和睦,他只能选择袖手旁观。
“你们当我量小气短也好,排除异己也罢,这次我绝不退步!别人家的族长一言九鼎,阖族上下,哪怕是一条狗,皆是莫不服从,我倒好,事事受内宅妇人制约,该说的都说了一万遍,再说除了浪费口舌,没有半点用处,如若再胡搅蛮缠,大家趁早一拍两散,省得日后兄弟阋墙!”
贾母哭道:“瑜哥儿,你好赖过了这个年再送她走,你的心当真是石头做的不成,忍心看她孤苦伶仃的上路?”
见识了贾瑜的决心,再也没有人敢从中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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