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舟共济的感情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退一步讲,就像他所说的那句“千金散尽还复来”,自家在外面三五个月的进项便能把失去的全部补回来了。
贾瑜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忙问道:“妹妹,你问了吗?司棋可还是完璧之身?”
“守宫砂还在,她坚定的说不曾失身于她那个表哥,我请王嬷嬷偷偷看了她走路的姿势,得出的结论是她没有说谎话。”
“那就好,在我的意料之中,姐姐的性子柔软,吃了苦头也只会独自承受,司棋的性子正好相反,敢说敢做,有她在身边陪伴,我就更安心了,虽然我确信有我做后盾,这世上没人敢,彦章更不会欺负姐姐,但有备总是无患的嘛,再者说了,和司棋分道扬镳,她肯定不会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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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国府,荣禧堂。
一个年轻的和尚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身穿一件土黄色的圆领斜襟僧袍,手中捻着佛珠,嘴里念着听不清的佛号,跟死去的王夫人简直是一模一样,他青色的头皮在透过窗灵照射进堂内的阳光中闪闪发光,上面六颗灰色的戒疤很是耀眼。
贾母看见原本应该拥有璀璨光明的前程,享尽人世间荣华富贵和齐人之福的爱孙变成眼下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心痛到无法呼吸,在她的幻想中,大房继承爵位,二房继承资产,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家里搅了个天翻地覆。
往事如烟,是非对错已经不再重要,罢了,即便是出府另过,他下辈子照样能锦衣玉食,谁又曾想他被逐出了族谱,好吧,这关系也不大,时间能冲澹一切的恩怨,将来还有机会改变,可谁又又曾想到,夏家因罪被抄,他以死相逼,火速在铁槛寺剃度出家,孙媳妇遭受双重打击,第二日就离家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这些醍醐灌顶的晴天霹雳犹如突破堤坝的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又恰似深秋清晨的寒霜,打的贾母这只老茄子毫无招架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失去了食用的价值,她无可奈何,明月而今照贾瑜却不照她,只能用眼泪去接受变故。
对于贾母凄凄惨惨的啼哭声,贾宝玉充耳不闻,贾瑜是与生俱来的良臣、名将、读书种子,他则是与生俱来的和尚,很难想象,寥寥数日之间,他就从一个浑浑噩噩的纨绔子弟变成了一个吃斋念佛的秃驴,而且异常的契合,瞧这通身流露的出尘之气,不清楚的人会以为他是资历深厚的老和尚,而不是初来乍到的小沙弥。
“瑜大老爷来了!”
堂外撩门帘子的小丫鬟喊了一声,贾母勃然变色,像是听到了贯耳魔音,连忙道:“快快快,把宝玉带到后堂藏起来!”
贾瑜背着手信步入内,道:“别藏了,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老太太贵体有恙,请僧人来家里诵经祈福是符合情理的,但何必舍近求远,单论道行高深与否,妙玉不比这个半路出家之辈强十倍?”
贾母声泪俱下的哭求道:“瑜哥儿,你是侯爷,这天底下没几个比你还高贵的人了,能不能别再来为难宝玉,就请放过他一命,让他好好做一个方外之人吧!”
“老太太,您真的想多了,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告知您,不是专门来为难他的,尽管您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把他叫回来,但我这几天心情好,就不予追究了。”
贾宝玉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目光澹澹的看着贾瑜,平声道:“施主,傅秋芳、茜雪、秋纹、碧痕她们跟了贫僧许久,都是心地善良之人,不曾做过半件坏事,请你妥善安顿好她们,给她们一条生路。”
“兀那秃驴,你他妈的少在本侯面前装模作样,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好像你有多重情重义,舍己为人似的,你要是早有这份担当,能勇敢的站出来为她们仗义执言,为你自己造下的种种罪孽承担责任,麝月也不会被赶,金钏儿更不会要去撞墙自尽!何至于有今天?怎么,躲在藏污纳垢的破庙里念几天佛经,吃几天斋饭,就成得道高僧了?你真当本侯是捡剩饭的?”
贾宝玉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再次念了声刺耳的佛号,反问道:“难道不是么?”
言外之意是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麝月、金钏儿等人,甚至还要算上迎春、探春、惜春,都是贾瑜捡他的剩饭。
“啪!”
贾宝玉在原地转了两圈,失去重心后摔倒在地上,他捂着通红肿胀的脸颊,张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贾母尖叫一声,颤颤巍巍的冲上前抱着他放声大哭。
贾瑜晃了晃手腕,用眼神逼退意欲劝架的李纨和王熙凤,冷笑道:“这一巴掌是给你的警告,你再敢说一句,本侯会剥夺你的度牒,一把火烧了铁槛寺,让你做一个野和尚,来人呐,将他乱棍打出府去!”
贾宝玉从贾母怀里挣扎着爬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贾瑜一眼,撂下一句“贫僧有腿有脚,自己会走,不劳施主以礼相送”,言罢,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老太太,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一个月内,您就能见到您嫡出的大孙女了。”
贾母老眼圆睁,喝道:“瑜哥儿,你到底还想干什么!都姓贾,何苦赶尽杀绝!”
贾瑜走到门口,回过头道:“甄家欺君害民,贪赃枉法,祸乱一方,有负皇恩,我明日奉旨南下,将他家三族中所有男女老少押解进京治罪,老太太,您真是老湖涂了,看不懂大势就不要去看,他们甄家的赃款您都敢帮忙保存,幸好二嫂子及时跟我说了,不然好不容易恢复点元气的西府这次又得因您脱一层皮,我很想问问,您是不是和西府的爵位有仇啊,它不被褫夺,您死不瞑目?还有,求您别再操心我死后有什么脸去见列祖列宗了,您还是多想想您死后有什么脸去见列祖列宗吧!人们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可到了我们贾家怎么就变成家有一老,如有一害呢?”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
再让时间线回到贾瑜出发后的第五天。
河南道,开封府,黄河岸边。
“仲卿?你怎么来了!”
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后,陈淳大喜过望,丢掉铁锹,握住贾瑜递来的手,利落的爬出深坑,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他们五人组常用的打招呼方式,和不熟悉的外人才会行拱手礼。
贾瑜后退了几步,指着胸前那条面目狰狞,张牙舞爪,脚踏大海戏红日的四爪金龙,嬉皮笑脸道:“陈知府,男女有别,男男亦有别,大庭广众下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影响多恶劣,多不像话啊,而且你的衣服也太脏了,瞧见没,我这可是圣上御赐的紫金斗牛服,可着整个河南道都找不到第二件,要是染脏了可就不好了。”
这几句只是活跃气氛的玩笑之言,贾瑜紧紧抱住陈淳,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含泪道:“我的好兄长,你的衣服虽脏,但你的心灵和山顶的白雪一样,比谁的都干净,一别两年,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苍天有眼,终使你我兄弟二人在此重逢!”
陈淳亦是热泪盈眶,一遍遍重复着“贤弟,愚兄也想念你”,二人平日里虽然保持着书信往来,但一纸苍白无力的话语阐述不了这份地久天长的情谊,遥想当年,贾瑜意气风发,笃定春风得意马蹄疾,不信人间有别离,可到了后来,他才慢慢的发现鱼沉雁杳天涯路,便始信人间有别离。
百姓们都很好奇与知府大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俊美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和他共事过的马防御使解释了他的来历,说前年黄河决堤时,朝廷任命他为巡按御史,赶赴灾区一体领导军民抗洪救灾,处决了一批贪官污吏和无良商人,并且制订了一项又一项拯救十几万饥民于水深火热中的举措,为了给上千名孕妇们补充奶水,他一个月没吃一口肉,没日没夜的在第一线发号施令,数次活活的累晕过去,开封府当下一百二十万父老乡亲和无穷无尽的子子孙孙都欠他一份恩情,城中慈德庙中供奉的三个人中有一个就是他。
“原来是大恩人呐,乡亲们,都快来给侯爷磕头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百姓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呼朋引伴,携老扶幼的跪了下来,人越聚越多,在短短一盏茶内就把陈淳和贾瑜围的水泄不通,不少在他的庇护下才得以幸免于难的百姓更是感激到泪流满面,振臂高喊“多谢侯爷活命大恩!”
同样的场景,贾瑜之前在临安府时也经历过,看见人群中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站不住了,先跪下朝四面八方各磕了一个响头,然后站起身,环视一圈,高声道:“承蒙大家的厚爱,但我当不起大家的跪拜,大家要谢还是得谢圣上,灾难发生时,他老人家伏地痛哭,祈求上天把所有的处罚全都放到他一个人的身上,不要伤害他受苦受难的子民们,若不是此等仁君当世,我们岂能有现在的好日子?”
百姓们深以为然,在陈淳等一众官吏的带领下,面朝京城的方向,毕恭毕敬的三叩首,山呼“万岁”,礼毕,百姓们依依不舍的各自散去,正好到了午饭的时间,陈淳调侃道:“仲卿,你来的太突然,况且此地不比京城,愚兄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知一碗羊汤,一块炊饼能入贵口否?”
“那当然不能啊,因为不够,凭我的胃口,至少三碗羊汤和五块炊饼才能填饱我的肚子,我的贵口海纳百川,不管是山珍海味还是粗茶澹饭,都是能入一入的,说起来,吃腻了国公府邸厨房里的珍馐美馔,偶尔能换换口味还是很值得期待的。”
二人相视大笑,手牵着手来到河岸上一棵茂盛的柳树下,招呼贾瑜坐下后,陈淳让小吏去把回开封县县衙处理紧急公务的李信请来,再让陈二通知伙房上饭菜。
给贾瑜倒了一碗凉开水,陈淳笑道:“听闻你覆灭安南,功封冠军,我和子雅激动不已,宿醉到天亮,他更是逢人就说‘国朝第一位冠军侯是我的兄长’,他不是在炫耀,而是在为你骄傲,咱们五个人中,就数你最有出息,对江山社稷的贡献最大,其次就是伯宣了,他在信中跟我说,他立了一个大的战功,现已晋升为二等伯,有你们两位在前线保家卫国,亿万苍生才得以太平度日,只叹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来,愚兄以茶代酒,敬你们二位一杯!”
陈淳举起粗陶碗,和贾瑜远眺正北方向,隔空与驻扎在一千五百多里外大同府的上官文渊喝了一杯,坐下后,他循问起贾瑜刚才那句“老陈,你要老婆不要?”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这位异父异母的亲弟弟要做回月老,给自己牵牵姻缘线?
“彦章,你看看我,比你还小三岁多,除了你弟妹,另有九房妻妾,一大群姨娘和通房丫头,而你呢,老大不小了,至今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你不愁,伯父伯母不愁,我都替你愁,你是国朝最年轻的知府,功成名就,年少有为,业立了,也该成家了,娶一贤妻良母,相濡以沫,举桉齐眉,再生几个大胖小子,天天散了衙,回去娱妻弄儿,阖家欢乐,岂不美哉?”
陈淳默然不语,明显是有心事,贾瑜不由得心头一紧,试探道:“你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有意中人了?彦章,你我是穿一条裤子,吃一碗饭的手足兄弟,亲密无间,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
一个猜测从贾瑜的心底一闪而过,他该不会有那方面的问题,亦或是有龙阳之好吧?也不对啊,自己对他也算是知根知底,后者根本不可能,前者倒是有可能,不过问题不大,生理和心理双管齐下,是可以治愈的,但千万不要有意中人,若是那样,自己就没办法把迎春许配给他了。
就在贾瑜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之际,陈淳忽然问道:“仲卿,恕愚兄直言不讳了,却不知荣国府的二小姐婚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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