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尚都给问懵了!
学宫哪有什么宝藏?
最大的宝藏,不就是书么!
更关键的是,问出这话的阴丹娘,如今才七岁啊!
“真没有?”
阴丹娘看着阴尚表情,便猜到了这个庶孽子的真实心思。
阴尚跺脚:“真没有!丹娘子你、你怎么也能信那种鬼话!”
阴丹娘懒得搭理他,只是一脸愤然道:“粱氏一门三后,我阴氏也曾襄助世祖,祖先贵为皇后、三公、大将军者五六人,今日灭门覆家之恨,焉能不报!若有宝藏相助,成算才大。”
阴尚哑口无言。
这些都是两、三百年前的旧事了好不好!
俗话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
粱氏最风光的时候,比阴氏还横。
如今呢?
不也夹着尾巴就跑了!
现在阴氏已经就剩他们大猫小猫两三只,谈什么报仇?
还是先把命保住吧!
对了,伍禧让他去学舍丙辰房来着。
阴尚一跺脚,迈步就走。
“你要去哪里?”
阴丹娘皱眉,虽说小小年纪,但颐指气使之态,十分自然,居然显得颇有气势。
阴尚气道:“去学舍!伍兄交代的丙辰房,是山长昨日亲自收入学宫的一位小同窗。”
阴丹娘眼珠一转,想起了昨日在族中听到的消息。
说是徐干本来就要病死了,却被仙门名士陈仲所救,太守谢弼还想掩盖消息,结果陈仲紧接着就在学宫中寻得治疫良药,学子们顿时把陈仲之名到处传颂。
据说,陈仲赶路途中还救了一个小童,很得徐干看重。
想必,这就是了!
徐干在北海郡一向享有盛名。
他看重的人,且与仙门陈仲有瓜葛,一定不俗。
而眼下,阴氏败亡已成定局,仅凭一个不成器的庶孽子,恐怕也难成事。
阴丹娘当即定了主意,眨眼间拿出两张符箓来,一张递给阴尚。
“且慢,贴上这个再去。”
阴尚一看,顿时惊喜:“神行符?!”
阴氏在符箓一道造诣不凡,当年前汉遭遇崩乱,世祖崛起,再定山河的中途也有不少强劲对手。
有一次,世祖进军途中,遇大风冲击,连感应大修士的法术都不能平定,军阵无法前进。
知道世祖要来进攻的敌人闻讯放松了警惕,命令己方军士暂时解甲休息,准备来个以逸待劳。
却不料,世祖大军竟然行动迅捷,更甚疾风,整支队伍绕过了大风正面,出其不意来至敌方侧腹,正在修整中的敌人完全来不及反应,一战覆亡。
当时,世祖便是依靠了阴氏襄助的神行符,军士贴上之后,奔走起来比风还快!
只是可惜,随着阴氏盛极而衰,族中的感应大修士越来越少不说,能够修成神行符的大修士也逐渐消失。
百余年间,阴氏族内只剩下秘藏的少许符箓。
却不想,阴丹娘这里就有两张。
然而阴丹娘不屑地翻个小白眼儿:“你知道什么,这也能叫符箓?少废话,贴上去!”
原来不是当年真正的神行符,但贴上之后,也有威能。
阴尚行走的速度,轻轻松松比之前快了最少一倍,还丝毫不觉得劳累。
而这时再看阴丹娘,她姿态更加轻松,一身士族小娘子的环佩叮当,尚且不乱。
阴尚心中暗道,只怕先前这一位能够跟着他到学宫,也是如此了。
思索间,有了符箓相助的阴尚二人,已经来至学舍丙辰房。
“师弟、杨师弟可在?”
杨丰今日也跟着去采集了一些石蒙根,刚刚回来不久,简单洗漱了,在房间里,翻看着陈仲赠给他的《法言》。
开门。
见是一位面生的年长学宫学子。
杨丰正待行礼。
忽见一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女童,从后面闪了出来。
杨丰微微吃了一惊。
只因学宫中无论何人,穿着都相当朴素,极难见到金玉之类的饰品。
而且,就连徐干、陈仲、董志张这些名士,也都一样。
当然,董志张本身是不好太多装饰,但也随身戴有玉佩的,只是在仙门时当做见面礼,送给了苏元明。
即便如此,董志张所穿衣服的布料、花色本身,其价值也远远超过陈仲、徐干的布衣。
只不过杨丰年纪小,不认得许多罢了。
眼前的阴丹娘就不一样了!
可见她:
头上金钗,雉羽翩翩。
耳着明珰,月圆婵婵。
皓颈玉腕,绰约银环。
翠襦紫裾,云舄斑斓。
罗衣飘带,珊瑚琅玕。
谁言未笄,已妖且闲。
阴丹娘一身仕女富贵,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得见。
更何况,她心志早成,面容虽然略微稚嫩,却恰与杨丰年纪相当,妖娆动心之态,非比寻常。
而杨丰到底年纪小,尚未到慕少艾的时候,且他自己的容貌从未弱于谁人,看也看得习惯了。
心底惊叹了阴丹娘的富有之后,他便又将目光转去阴尚那里。
与此同时,阴丹娘在惊讶于杨丰的容貌之后,目光却被杨丰手中书册所吸引,狠狠看了两眼,当即便将一双眼睛,噙住泪水。
不等杨丰发问。
阴丹娘已是哽咽着向杨丰屈膝一礼:“小女子阴丹娘,搅扰郎君,先行赔礼了!”
杨丰被这一哭搞得愣神儿:“妹妹你哭什么啊?”
阴丹娘道:“郡中来了蓬莱君的大将军,他到我家,见了我的美貌,要抢我做他的侍妾,我家长辈不从,他、他便将我家上下全都……呜呜呜……”
阴丹娘哭得伤心,阴尚和杨丰却目瞪口呆。
阴尚是震惊于这谎话何时编的如此圆润。
杨丰则是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事:“你先别哭,他将你家怎么了?”
“呜呜呜!全、全被他给害了!”
阴丹娘哭得不能自已,泪水顺着脸蛋儿淌下去,却是显得愈加容貌可人。
只奈何杨丰心思全然被吸引到了“大将军”的恶行上面去。
他瞪着眼睛,怒道:“世上还有这般不讲理的人?可气我两位老师都不在!等我练成了本事,定要找他理论!”
说着话,杨丰拇指不断抚摸陈仲所赠《法言》封面上的“行之,上也”四个字。
杨丰觉得这四个字说的太好了!
要学习师父他老人家的道理,最好的办法就是按道理去做!
唯一可惜的是,蓬莱君的大将军,他现在恐怕打不过,没办法让那人跟他讲道理。
“你们到这里来找我是?”杨丰问道。
阴尚正待说话。
却被阴丹娘暗暗拧住腿侧软肉。
疼得面皮猛抖间,只听阴丹娘又道。
“家父被害前,要我逃到学宫寻徐山长庇护,没想到山长不在,如今那大将军要把学宫也一并打破,于是伍先生便让我们来找你,说你有办法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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