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一出来,就背着手,下意识往苏策的家里走。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来苏策家。
就是觉得,好像就苏策能陪自己聊聊这些了。
院子里。
炼盐的锅已经送去了西山制盐所。
被精心打理过的地里种着不知道什么植物,长势喜人,绿油油的叶子上还滴着刚浇过的水。
“老苏,没去国子监?”
朱厚照进门,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往躺椅上一趟,半点太子风度没有。
苏策也习惯他这样了。
坐在椅子上,放下手里的《御制大诰》,淡淡说道:
“今日休沐,不用去。”
“倒是你,怎么上午来了,你不用上课吗?”
朱厚照尴尬的笑笑,摸了摸鼻子。
他跟杨廷和说拉肚子,就溜出来了。
其实杨廷和也早就习惯太子翘课了,刚开始还去找,后来索性也就不深究了。
就在詹事府里把课业布置好,等着朱厚照有空做完就好了。
不过在苏策面前,他还是黄照的身份。
“上什么课啊,没心思了。”
“你也知道,我父亲在朝中做官,偶尔回去给我讲讲皇帝老儿那边的事。”
“最近江浙一带又闹乱子了。”
“都怪那些个狗官,明明都富得流油了,还要压榨百姓。”
他恶狠狠的说着,听的苏策嘴角直抽抽。
也就是在自己家里,要到了外面说这种话,怕不是早被人告了。
苏策想了一会。
朱厚照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
在普通人身上,兴许是个好事,见义勇为,有侠客的潜质。
不过在一个帝王身上,就不见得是好事了。
人与人之间,绝非用一个善恶好坏就能轻易下定论的。
有些官,收了别人的好处,但也能给百姓做好事。
而有些官,自诩清流,一贫如洗,但半点有利百姓的事都做不好。
不论什么时代,都会有这两种人。
所以作为皇帝,要知人善任。
既能容得下沙子,又能扛得起大梁。
现在,好像朱厚照还差得远啊。
苏策眼神里流转思索的神色,旋即说道:
“之前咱们去招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
“想要国泰民安,有时候反倒是要从小事入手,抽丝剥茧,循序渐进。”
“你是痛恨贪官,不过也得想想,扳倒他们会给百姓什么影响。”
“万一最后落个鱼死网破的境地,受难的不还是百姓吗?”
朱厚照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似乎发现这个世界和他所想象的不一样了。
“老苏,那你说,我以后要是当了官,该怎么办?”
“我父亲就是大官,我以后也肯定是大官,反正你别问怎么回事,就说怎么办吧。”
他迫切的想听苏策怎么说。
虽然两人同龄,可他感觉苏策明白好多自己不懂的事。
苏策想了片刻,说道:“我不都告诉你了吗?”
“从小事入手,滴水穿石,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致江海。”
“想干大事,就要从细微的地方入手啊。”
朱厚照忽然想起前两天,自己忙活盐坊的时候。
每天晚上在詹事府算账的事。
犹记得大把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那时候他才感觉到。
父皇好像就是个账房先生。
自己是盐坊的账房先生,而父皇是整个大明的账房先生。
上上下下多少百姓,两京十三司多少官员。
不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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