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词语,什么尸横遍野,血流成渠,甲仗山积……不知怎地,他又是想笑。
“就是他娘的输的……冤枉!”
杨义横过自己的腰刀,冰冷的刀锋靠的脖子上,他全身一阵战栗。
这刀已经砍出十几个缺口出来,刀是完全废了,那柄圆盾也早就不知道去向,战场上如他一般活着的明军恐怕不足百人,也是陆续被杀掉,女真人不要俘虏,就算是跪下求饶的也没有被饶过性命,战争不曾打完,他们不敢冒任何的风险。
一个身披银甲的摆牙喇走了过来,这个白甲满脸狰狞,身形横壮,站在杨义面前犹如一块散发着兽性的石块,他手中的单手大刀也砍缺了不少缺口,看着杨义,这个白甲用女真话嘀咕了几句,杨义听不懂,但看到对方的眼神,他隐隐明白,这是对方在肯定自己的武勇。
“老子再勇,能比杜总兵还勇?不会打仗,全是白搭……”
杨义嘀咕了一句,右手开始发力,有了缺口仍然锋锐无比的腰刀开始在脖间发力,一缕血珠从脖颈间的皮肤迸出来。
四周的女真人都打量着他,眼中不乏敬意。
就算是深恨明国人或鄙夷明国汉人的女真人再野蛮凶残,在这个时候,面对全身浴血的杨义仍然表达出了足够多的敬意。
这是对一个勇者的敬意,无关其它。
没有人会选择留下杨义的性命,越武勇的敌人越该消灭,女真人不懂什么大道理,他们的脑海中只有这种最为朴实的念头。
非我族人,必当灭之。
汉人在千百年的文明发展过程中,其实在开初也是和女真人一样,若不然也没有这般广阔富饶的国土被汉人掌握着,东亚农耕民族可以扩张的极限就是中国的基本核心国土,在奴隶制或封建时期,汉人达到了扩张的极限,然后文明继续发展,很多糟粕的东西渐渐烙在民族的骨子里头,而如女真人这样的社会结构和朴素的念头反而最为通达,也最容易扩张起来。
“杨义,等一下。”
就在最后关头,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杨义耳边响起。
杨义下意识的一扭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
“张东主?”杨义下意识的先叫了一声,接下来便是一脸厌恶,皱眉道:“又是你,你们又和东虏勾搭上了?”
“不要冤枉人好么!”张瀚身边的常威在杨义眼里还是毛没长齐的半桩大小子,常威在马上叫道:“我们就是商人,做生意!”
“和猪和狗做生意都行,你们和东虏做生意,就不是他娘的好货。”
杨义自忖必死,上次在北虏那里是张瀚等人救了他,没道理再被这伙人救一次。眼前这么多死掉的袍泽兄弟,他有什么脸面叫这伙和鞑子们勾勾搭搭的商人再救一次?
在杨义手腕用力的时候,张瀚向朵儿使了个眼色。
“嗒!”
朵儿扔出一个半圆形的物体,这是蒙古人都擅长的“布鲁”类似镰刀式的物体,用榆木制成,尖端缠着金属丝来加大重量和增加投掷的准确度,这东西用来打小型的猎物很好用,兔子,野鸡,用重力的弓箭不如投布鲁,投的准的,百米内能叫这些小猎物无处可逃。
杨义和朵儿的距离不是很远,但要投中握刀的手,劲道还得拿捏的好,免得救人不成,先把人家的手掌给打碎了,力道和准头缺一不可,朵儿投完之后,一群女真人就面露敬佩之色,有不少人通晓蒙语,当下叫道:“图阿嘎布鲁!”
朵儿自己也很得意,听到人赞赏,更是面露得色。
张瀚轻轻挟动马腹,走到一脸愕然的杨义面前。
“干吗又非得救老子不可?”杨义十分粗鲁和愤怒的道:“当着这么多死难的兄弟,我和你们勾搭降虏,丢祖宗八辈的脸,将来死了怎么见祖宗?”
“我又不是叫你投降。”张瀚从容道:“这里的人听不懂汉话,不过马上就会有听的懂的人过来,我不和你多说,只告诉你,我只是看你是条好汉,这是一,二则,我不是和东虏北虏裹着一起对付大明,我就是一个做买卖的,边境地方,连李成梁当年也和北虏做过买卖,你是广宁人你不知道?最后,我敬你是个汉子,有心救你性命,但我不是要拉拢你和用你,过一阵我们就会回大同,到科尔沁地方把你放了,你可以从那里回广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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