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外的岛屿,再多的救赎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化成三月的飞雪,落地无声,日出无形,幻梦而已。
仙界大军到达胥娶山的时候,扑了一场空,没有什么血魔了,更没有什么魔窟了,有的只是一堆森白的枯骨,和干涸凝固的血,我杀了他们,用一双沾满血污的手,拨开了洞窟前的荆棘丛,我悄然离开,离开了我亲手挖掘的魔灵之冢,魔神杀了血魔,这意味着,嗜血之魔将是魔族的敌人,仙界之人面面相觑,留下一个漆黑的背影,湮没在黎明红色的曙光里。
之后的日子,对于散落在人间的魔族来说,是另一个苦难的开始,禁血令的开始,将一部分魔灵推向了死路,它们再次隐匿在黑暗里,蝼蚁匐行。
那天,我收到了灰鹊鸴斯的消息,他们成功避开了游荡在天罡山界四周的勾魂将,到达了赤棠官冢。我散了一片魔灵给阿难,对他说,是时候了。
从那天开始,安安开始在暗中驾驭血魔,我对鸴斯说,要让它们高傲地活着。我想,鸴斯总有办法,后来天魔芋花开遍四处,也是最好的证明。再后来,我将赤棠官冢的西城别庄送给了安安做礼物,这是我曾经应允的礼物,再后来,直到安安十四岁,我一直未能有机会再见到她。
几天之后,我最终到达了画星城。对我来说,人与妖共处的画星城是谜一样的人间。他们擎着各种花色的纸伞,谈天,欢笑。我在长街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琮岭,他擎着红色的纸伞,那是属于涂候猗的颜色。他对我说,籽言,有人在等你。那时,长街上弥漫着氤氲的灯火气,到处都是花好月圆。
见到你,也算我的团圆了吧。
我这么想着,却未能如愿。我在长长的步厅的尽头,看到了高座在上的那个人,他垂着头,气氛低沉,像是哭了很久。
他身上那件素白色的衣裳很不合身,红焰落雪,总是少了生机的。灯火微黄,显得他更加无力和颓废,我盯着他长长的红发良久,才回神发觉,临缜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我有些麻木,甚至开始发恨,直到涂候猗憔悴的冰冷的目光与我对接,我在从眼前人巨大的陌生感里回归现实,发出了三个字:
“涂……候……猗……”
他笑了,笑得很是僵硬,语调生生,“好久不见。”
好久了,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四万年,或者更久。
无言以对。
天幕晦暗,最后一片火烧云熄灭了,黑暗吸走了热量,空气渐渐凝结,妖皇身旁最后一点长明灯也枯了,火光跳跃了一下,周围陷入了黑暗。
我想走,却被巨大的吸力包裹,红莲花香弥散开来,像是无形的圈禁之力。一阵突如其来的格挡与防控,我竟然不是他的对手。妖皇凌厉的一根妖刺封住了我的心门,**********辨不清他的神态,留在门缝中的一道微光最后停留在他的手上,他握着一颗珠子,在指缝间透出清白的光——守月珠,大雪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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