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十几万年的尾巴。她的洞府像是放大的鸟巢,日光过处,都是割碎的阳光。
涂候猗立在她的身边,他将头发梳了起来,一束一束盘在后面,衬托着刀锋雕刻般的棱角,他换掉了素白的丧服,裹着立领秀边的暗金色袍子,白色的雪貂绒和他的皮肤相称得很好。他挂了个坠子,是一颗缀着树枝的奇怪羽毛。
“姥姥,籽言来了。”妖皇开口说道,声音温柔。
“姥姥不吃人,还不快过来!”那老者的声音并不清晰,像是在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可我听懂了,也走了过去。
“魔界铎镜衣,见过姥姥!”我不是个亲切的小孩,端庄也不是我的本性。
“是个怪孩子。”
涂候猗朝我使眼色,一个劲儿地瞟向我手中的木槿花。
我刚要伸手放在妖姥的胸前,却被他用一根指头抬了手臂,伸向了妖姥的发鬓。自作主张的人先开了口,“姥姥,籽言给您带了木槿!”
“真漂亮,是个懂事的孩子。”妖姥说着,我刚要收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扣住了手腕。慌乱。
“姥姥……”
她在替我切脉,只搭了左手,就放我离开。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苍老的脸上,她的双眼露出两条缝隙,白色的瞳仁咕噜噜地转动。
她笑了,“还真是快呢!”
我正疑惑,话音刚落,另一只吊着树枝和羽毛的坠子毫无征兆地挂在了执魔之铃上。
我错愕不已,看了看涂候猗的那只和我的这只,任鬼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姥姥您会错意了。”我真是不解风情,涂候猗在暗暗偷笑。
“笨孩子!姥姥看得见,听得见,也摸得见。”
我用眼神示意涂候猗帮忙,他也无奈地撇撇嘴,似乎对他自己身上的坠子也很无奈。
“谢姥姥。”
“小山啊,多带籽言去芣苢溪那边,有小黄鱼。”
我懵了,涂候猗却青了脸,“姥姥你说什么?”
“莲花镜要下大雪了。”
“姥姥……姥姥……”涂候猗轻轻推了推她。
“她睡着了。”我尴尬地笑了笑。
涂候猗却笑不出来了,他走出了妖狐殿,我看着熟睡的老人家,将那只羽毛吊坠放还回去,离开了。
那天之后,我一直未见到涂候猗。
我打算趁夜离开,等到夜深人静,廊子里都没了声响,便出了门。
下弦月的微光给院子里的一切铺上一层清霜。这样的天气,呆久了会冷,我迫不及待地跑出去热身,却被一道金色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你怎么这么晚在这里!”
“听蔫蔫说,你有意与我妖族结盟。”
“不假。”
“我有办法替你换心,如果你不喜欢熙城的那一颗。”
“镜衣的心已经死了,换再多也是没有意义的。”
“你带着回音螺,如果被龙族发现,芈曜麟会想法设法得到它。”
“我还没有软弱到任人摆布。”
“……”
“我欠你个人情。”
“等等!”我转身,涂候猗将白日里妖姥送我的吊坠又放在我手里,“姥姥要是生气了,怕是你们魔灵又遭殃了。”
“好……好。”
“候猗,呦呦的死,我很抱歉。”
“我会想念她。”
我心里明白,涂候猗在挽留我,至于挽留的理由,我并未多想。我马不停蹄地飞奔到君祁山,挖空了太乙峰的整座山头,找到了七十七颗墨耳石,我告诉自己,只有证实了最后这一点,我才会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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