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守看着身边的左卫将军:“还有你!”
“嗯?”左卫将军冷哼一声。
尤守一愣,声音立刻软了下去,竟然将刚刚要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管家在侧,心里委屈,别说他不再现场,就算是他在现场,他能拦住李重润?
再说,两个王爷打架,他能拦住谁。
左卫将军站在李重润身边,看着他脸上红肿和被武三思撕碎的衣服,心里好奇,这两人到底说什么了?
两个王爷,竟然不顾身份,扭打在一起,这要是陛下知道,不得笑死!
呸呸呸!
幸亏只是在心里想想,差点被诛杀九族。
杀九族倒是也没关系,他们家九族也就自己!
李重润愤怒的气息渐渐平静,长长的喘了两口粗气后,将敷在脸上的冰块握在手里,感觉整个人都凉快不少,看着尤守问道:“城门口那间闹鬼的院子收拾的怎么样了?”
尤守非常恭敬的回答道:“已经收拾好了,殿下还是在家里休息休息吧,您脸上的伤……”
说道此处,尤守停顿下来。
李重润摇了摇头,“不碍事,走,去看看!”
随后吩咐管家道:“去把张九龄带到城门口那间院子里。”
管家先是一愣,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人,还是左卫将军找到一个中间人,才解管家之惑。
李重润与尤守二人坐在马车里,走到大街上。
此时的李重润,知名度竟然比以前还要高,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李重润算是彻底成为神京城新晋网红。
这让李重润非常苦恼,前世他妈总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枪打出头鸟,早起的虫儿被鸟吃等一系列名言。
而如今看来,李重润的名声再也掩盖不住。
所有人看到李重润马车的时候,竟然在背后开始议论起来:“听说邵王殿下与梁王殿下扭打在一起。”
“真是新鲜啊!”
“我站邵王殿下,昨天国色天香门口那门人就是梁王府的。”
“嘘,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
“……”
李重润真想骂人,他在马车里都能听见两个人谈论的事情,还小声点。
再大声,整个神京城都知道他们在背后议论王爷了。
尤守坐在李重润的马车里,看着脸上还有些红肿的李重润,总想笑,却又不敢。
李重润看着憋着想笑又不敢的尤守,羊怒的骂道:“要不你下去走走?”
“是,殿下。”尤守真的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不过没有下车,而是坐在左卫将军身边。
见尤守出来,左卫将军一脸愤怒,“老子堂堂四品将军,给你当车夫?”
这话尤守哪敢接,连正眼都不敢看。
左卫将军车技娴熟,路线清晰,很快就到了城门口的小院。
李重润跳下马车后,看着小院的门口已经挂起一块四尺长,一尺宽的巨大牌匾,上面竟然写着四个大字:“野鸡大学!”
而左卫将军一脸骄傲的看着李重润,心中万分窃喜,拍了拍身边尤守的肩膀,夸奖道:“办事不错,有赏!”
说话间,左卫将军竟然在腰间掏出几两碎银子塞进尤守的手里。
尤守接过银子的瞬间,竟然满脸谦让的说道:“将军要的急了,若不然,牌匾周边的镂空能够凋制的更精美些。回头我再吩咐他们换一块更好一点的。”
李重润闻言,一言未发,竟然开始在小院内转起圈圈,像是在寻找什么一般。
尤守看着李重润怪异的样子,心中不解,“将军,怎么感觉殿下有些奇怪啊!”
左卫将军点了点头,手放在下巴的位置,思考起来,“殿下应该是太激动了吧!”
说话间,便看见李重润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找到一个手臂粗的木棍,双手举着便朝着左卫将军和尤守的位置冲了过来。
二人看着李重润怒气冲冲的样子竟然比早晨还要暴躁。
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喊道:“快跑!”
左卫将军果然身手了得,几个健步便窜到旁边的大树上。
李重润站在树下,抬头说道:“你下来,我不打你。”
这几个字虽然不多,却都像是在牙缝里说出来的一样。这哪是不打人的表情,这明明就是杀人的样子。
左卫将军在李重润身边这么久,他什么脾气,左卫将军最清楚,说不打,谁信啊,他连武三思都敢打。
左卫将军虽然没下来,却不解的看着李重润问道:“殿下见到心中所念之处,难道不开心吗?”
“这野鸡大学,是我心中所念?”李重润感觉自己日了狗。
左卫将军什么时候知道这个几个字,但他敢笃定,一定是自己说的。
若不然他不会知道,但什么时候说过,他确实忘了。
左卫将军闻言,心中差异:“那日我与殿下闲聊,您困的有些湖涂,便说野鸡大学是您魂牵梦绕的地方。”
李重润在脑海内快速回忆。
他重来没这么说过自己的学校,就算是在心里也没有这样想过,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野鸡大学?野鸡大学?”李重润嘴里反复的呢喃几句,突然恍然大悟。
“野鸡、大学”
“野鸡是野鸡,大学是大学,魂牵梦绕的地方是野鸡,也可能是大学,但绝对不是野鸡大学!”
“拆了?现在就拆!”李重润看着尤守和树上的左卫将军命令的说道。
二人皆知差异,尤守冒着被骂的风险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殿下不是喜欢这个名字?”
“呵~”李重润冷笑一声,“我喜欢野鸡,要不就叫野鸡算了!”
说完话,头也不回的朝着学堂内走了进去,留下二人莫名其妙。
点了点头,“倒是也行!要不把大学用红布盖住?”左卫将军不敢确定的看着尤守,略带询问之意。
张九龄被管家带到学堂后,见李重润正在指挥院内的下人做分区。
这分区格局倒是新鲜,每个房间的门口竟然写着:“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
一直到六年级。
这应该就是学业等级,但张九龄等人并不明白这些是依靠什么划分的。
“老……老师!”张九龄见到李重润瞬间,略微尴尬的作揖道。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九龄感觉浑身不自在。
李重润听着张九龄蹩脚的话,脸上漏出笑容,没想到这货还是个准规守矩之人。
李重润摆了摆手,将张九龄唤至身前,说道:“如果叫着觉得别扭,叫我邵王也行,重润也可以,我比你年幼一些,随意点就好。”
张九龄闻言一愣,这是他第二次接触李重润,第一次的时候剑拔弩张,各自为营。那时的李重润心狠手黑,无所畏惧。
而此时的李重润竟然谦逊平和,少了些狂躁,多了些儒雅,更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十八岁的男孩。
见张九龄愣神,李重润问道:“何为师?”
张九龄稍微迟疑,“引路,入门,教学识,教做人。”
他总结的还算是精准,这些事情应该是自己内心所想所得,并非书本文字。
李重润闻言,点了点头,“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传道,要求老师言传身教,传授知识的同时培养学生的人格品质。”
“授业,传授基础知识与基本技能,可以根据不同人,采用不同的教学方法,达到最好的学习效果。”
“解惑,学生通过主动学习提出他们的疑惑,老师要有效地解决知识的困惑,帮助学生走出困境。”
“为人师要真正做到‘传道、授业、解惑’。”
“还要具备三颗心,爱心、耐心和责任心。”
张九龄自始至终一言未发,听着如此新奇的解释,惊呆的愣在原地。
左卫将军与尤守一众下人也听见李重润的理论,被吸引过来。
一句何为师!问到张九龄的心坎里。
此言一出,张九龄神色激动不已,“殿下竟然有如此见解?”
李重润看着众人吃惊的样子,心中不免彷徨,这本是唐中期着名文学家韩愈《师说》中的一句话,自己只不过是借鉴过来而已。
但若说是别人所言,可能有陷入无休止的盘问中。
他看着张九龄,坦荡的说道:“我并未对你有任何教诲解惑之实,也无传道授业之事,还非你的老师。”
张九龄闻言,有呢喃思索那句话一番:“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越想越精辟,越想越贴切。
张九龄神色激动的跪在李重润的面前,“能为先生之徒,此乃子寿荣幸。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徒弟拜师傅,天经地义。
李重润用一句话直击张九龄内心,并非草率。
昨日比试诗文之时,张九龄已然对李重润的才华所折服,今日再听此见解,心中倍感激动。
李重润紧忙将张九龄搀扶而起,这等明相,让李重润惶恐。
将张九龄扶起之时,李重润看着脸上漏出尴尬之色,毕竟抄张九龄的诗打败张九龄实非道义,心中难免有些愧疚之意,但随即夸奖道:“子寿他日作为,定会直冲顶峰。”
张九龄闻言激动,李重润也并非画大饼。
就算是没有李重润干预,他也会成为岭南第一人,成为开元盛世最后一名宰相。
二人心心相惜片刻后也没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结。
“老师,您这一年级、二年级,所谓何意?”张九龄不解的看着李重润的划分。
李重润看着划分出来的每个教室,心中有一套理论,“不日我们会将所有适龄儿童按照所学程度划分成不同等级。”
“水平高一点的去高年级,水平稍微弱一点的学生,入低年纪!”
张九龄听出大概,有所了解,所谓高低年级,是按照现在掌握的学识水平区分。“所谓适龄儿童是多大?”
“八岁的男孩女孩!”李重润解释的说道。
张九龄与左卫将军闻言惊掉了下巴,“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因为男女。”
男孩入学,不是什么新鲜事,而女孩入学?
这是真的吗?
虽然大周现在女子的社会地位水涨船高,但也没有高到这种程度,女孩竟然可以上学?还是和男孩一起上?
张九龄不可思议到看着李重润问道:“我们确定要将男女放在一个私塾里面读书吗?”
李重润摇了摇头。
见李重润摇头,所有人心中长长到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我们不是私塾,我们是……”本来李重润指了指院门口牌子上“野鸡大学”四个字,实在没有办法说出口,“我们是小学!”
“小学?”众人心中惊骇。
李重润也没有解释,而是看着张九龄吩咐道:“替孤办件事,招募20名可以任教的先生,酬劳要比其他私塾高出两成,但学业要精,为人要正。”
“是,殿下!”李重润说此话的时候,一本正经,不容置疑。
随后看着左卫将军没好气的说道:“去,把牌子换成‘天泽小学’”
这里的事情安顿到现在这个程度已经足够,很多事情他还做不了主,需要禀与陛下决定。
“殿下,我觉得野鸡挺好的啊!”左卫将军还是觉得十分委屈,嘴里都都囔囔的说道。
这明明是李重润自己说的,现在还怪到他头上了。
这野鸡大学听着多好。
李重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如果你觉得好,那就挂到你家去。”
说完话,李重润看着尤守吩咐道:“去琉璃窑看看。”
左卫将军闻言,紧忙跑了出去,跳到驾车的位置,生怕李重润将他扔下。
李重润上车后,左卫将军回过头,声音非常小而神秘的问道:“殿下,不去看看茗怜姑娘?人家可是受了伤哦!”
李重润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若是昨天国色天香不发生事情,李重润倒是能忙得过来。
现在确实有些应接不暇,虽然很忙,但琉璃窑是大事,关乎国家外交,不得马虎。
国色天香也是大事,关乎陛下的私房钱,更是不能懈怠。
茗怜?茗怜因为自己受伤,李重润心中倒是有一丝愧疚之意。
思索间,李重润没有回答他的话,心中还是思量着,天黑一点,过去看看吧。
到达琉璃窑的时候,老方士紧忙跑了过来:“师尊,听说您把梁王殿下欺负了?”
跑过来的老方士话语中满是关切,手里竟然还握着装有硫磺的瓶子。
琉璃窑虽然还没有烧制出上等琉璃,却让老方士实现瓶子自由。硫磺放在里面倒是安全不少。
说话间,老方士竟然将手里的硫磺塞进李重润的手里:“殿下拿着,说不定今天能用到。”
昨天被人打,今天打别人。
老方士关心师尊,看着身后的小徒弟吩咐道:“多给殿下备上些,欺负别人的时候能安全点。”
这哪是欺负别人,这明明就是要谋杀。
若是将这硫磺仍在梁王身上,这件事就不是打架斗殴,而是杀人未遂。
李重润看着面前不着调的这几个人,心中无语,紧忙岔开话题:“鲁吉那边怎么样子。”
说道鲁吉的时候,面前的老方士竟然哈哈哈的癫笑起来,手里握着的硫磺瓶子跟着乱颤,李重润惊慌的向后闪躲,声怕他伤及无辜。
看着老方士癫笑的样子,李重润怒声喝道:“你这癫方士,什么事情笑成这样。”
老方士哈哈哈的抱着肚子,看着李重润笑呵呵的说道:“那矮子够不到窑口!”
说完话又哈哈的笑了起来,李重润闻言,毫不犹豫的一脚,直接朝着老方士的屁股踢了过去。
《万古神帝》
怒声喝道:“我让你以貌取人!”
一声斥责未停,另一脚又紧忙踢了上去。
老方士被李重润重重的的踢了三脚才停了下来。
此时,他脸上嘲笑的笑容才消失不见。便听着李重润骂道:
“再敢嘲笑别人,看我不扒了你!”
李重润说话,毫不客气。
虽然老方士年长,却是自己的徒弟,鲁吉虽然身材矮小,但手艺决定精湛,断不可因为此事辱没人才。
老方士见李重润生气,也没敢继续开玩笑。
认真的看着李重润,回答道:“师尊,鲁吉正在窑口,要不您自己过去看看吧。”
说话间,李重润点了点头。
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琉璃窑的位置走了过去。
距离并不远,但转过那高墙后,便能感觉到温度升高十几度,越走近,温度越高。
临近琉璃窑位置的时,李重润看着鲁吉裸露着上半身,胳膊和腿上还绑着包扎伤口的棉布,满头大汗的灌了一大口水后,吆喝着:“窑神庇佑~出窑喽!”
身体虽然不大,但嗓门却不小。
周围人跟在鲁吉身后,都应承着他的话,大声的跟着喊了起来。
呐喊中,在工匠人群里,一个脸上带着伤疤的男子张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跟着鲁吉众人大声的“喊着”。
喊完话后,鲁吉等人将琉璃窑内烧纸的琉璃起了出来,脸上都充满期待。
李重润等人刚好走到冷却的位置,低头看过去后,心中失落,骂道:“这丑东西也没好看啊!”
鲁吉呲牙笑了出来,看着李重润说道:“殿下,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剑来》
李重润翻了翻白眼,心中不解,好事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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