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魏武卒损失过千,披甲门的弟子也死伤不少。”
陆武是魏武卒的千长之一,双臂健壮有力,身形魁梧壮硕,情绪却很低落。
典庆用树枝翻了翻火堆,闻听此话,沉默不言。
“最近城内谣言四起,有关当年那件事,我怀疑有人搞鬼。”齐石沉声说道。
不怪他疑心,大梁城内的谣言忽然就起来了。
谣传当年魏国大将军之死是因为魏王,魏王因忌惮大将军在军中的威信,又掌握魏武卒,在军中一言九鼎,从而借用大司空魏庸之手,杀死了魏国大将军。
这个时间点,传出这样的言论,很难让人不心生猜疑。
如今不似以往,魏武卒以及披甲门,与魏国方面关系十分微妙,稍有不慎这个火药桶便会爆炸。
前脚才从前线撤下,后脚就谣传了这样一则动摇军心的谣言。
不清楚是内是外,可以肯定此人不怀好意。
“三娘她。”
齐石的话戛然而止,目光突然投向帐外。
却见,梅三娘闯了进来。
所有人皆是看了过去。
“三娘,你怎么来了。”
典庆脸上意外,旋即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他虽然眼睛瞎了,听力和感知更胜以往。
梅三娘来到火堆前,面对这个她最敬重的师兄,握了握拳,那一丝软下来的心再次坚定,当年若非师傅收留她,她早已饿死在荒郊野外。
“大师兄,你告诉我,告诉师兄弟们,当年师傅究竟是怎么死的。”
梅三娘看着典庆,冷声质问道。
周围的人神情皆是一紧,看着梅三娘,又看向典庆。
“三娘,城中那些谣言很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不可轻信。”齐石皱眉劝道。
梅三娘性格烈火,为人直来直去,因为当年之事,大多披甲门弟子都心存芥蒂,更不用说她了。
他知道,梅三娘很可能是因为听到城中那些风声,前来找典庆质问。
“是与不是大师兄你清楚,我只要一个答案!”
梅三娘声音加重了些许。
大师兄一定知晓当年之事,卷轴上面是真是假,与其对峙一番便知道。
典庆沉默了,想解释,却又不知该作何从解,难言之感显露在面庞上。
梅三娘沉声说道:“魏王忌惮师傅的军权和威信,在师傅的酒里下了毒,利用魏庸除掉了他。”
“你从哪里得知的这些。”
典庆闻言微微抬头,语气透着不敢置信。
梅三娘突然笑了,笑得很讽刺:“重要吗,师傅已经死了。”
其他人见此一幕,睁大了眼睛,不仅是惊讶梅三娘说的这些,更是典庆的反应。
难道真是魏王害死了师傅?!
齐石的心沉了下来,若真是如此,未免让人太寒心了。
他们为魏国出生入死,拼杀在最前线,死了那么多弟子,却换来这样的对待。
“三娘,你真的要走。”陆武不舍的道。
他亦是当年披甲门一起出来的人,和梅三娘等人一块玩到大的,他们这些人一直把梅三娘视做妹妹。
只是,发生了那件事后,梅三娘性格变化过大,脾气越来越火爆。
他在军中也有几个年头了,与齐石等人也算是披甲门的老人了,当年那一批一起出来的弟子,在战争中死的死伤的伤,所剩无几。
“谁愿意卖命谁卖,老娘不受这个气!”梅三娘双眼渐渐泛红,情绪再也压抑不住,激动愤恨的大喊了出来,离开了大帐。
她不甘,魏王如此待他们,大师兄却还要为魏国卖命。
师傅,和那些师兄弟都白死了!
随着梅三娘离开,帐内陷入沉默。
“让她走吧,披甲门总要留下火种。”典庆叹了一声,颓废的坐了下来。
“大师兄。”
陆武忍不住看向典庆,似想将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典庆没有说话。
良久,齐石看向身形壮硕的陆武,道:“这件事若是传出去,魏武卒和披甲门只怕......”
“可师傅,还有那些弟兄不就白死了!”
另一名披甲门的弟子愤懑道。
“为今之计,只有龙阳君可以帮我们。”有人建议道。
魏国朝堂的那些人是个什么货色,他们一清二楚,唯一可能帮他们讨要说法的,唯有龙阳君。
“可他已经被大王罢免了。”
众人闻言一怔,是啊,因为这次事件,龙阳君被推出来背了锅,被魏王罢免。
如此,他们还去哪里讨要说法?
......
梅三娘回头望了军营一眼,痛心不已:“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回想起方才师兄的懦弱,她不明白,为何遭遇了如此不公也要继续为魏国卖命,这与从小到大认识的师兄截然不同。
敞开了卷轴,梅三娘的怒火便忍不住,只身朝着大梁城赶去。
她要带着那些师兄弟离开。
为了这样一个大王而死,为了这么一个国家而亡,根本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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