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这个动作在周围绷紧了神经的弓手看起来,和拔剑向前以刺帝王没有任何区别,刘协左手边的一名弓手立时移弓松弦,一支利箭向曹砾面庞直射而去。
已经无法支撑头上兜鍪重量的曹砾恰一低头,这支致命的箭矢和兜鍪相撞,火星一闪而逝,曹砾只觉仿佛有大钟在耳边轰鸣,脑袋被箭的冲击力带的猛地向后仰去,整个人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刘协不通武艺,但也能看出来曹砾方才那软绵绵的动作丝毫不似行刺,迅速看了一眼卞夫人,卞夫人眼眸中也满是震惊之意,若是刘协细细去看,眼底深处还能看到浓浓的恐惧。
曹砾倒地不起,刘协立时向后喝道:“全部住手。”
皇帝出声,荀彧也急忙高喊:“不得妄动。”
但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场中变故吸引之际,曹府的高墙上,一点寒芒悄悄露出獠牙,瞄准了皇帝颈部。
搭箭、拉弦、瞄准、松弦。
弓弦震荡之声传来,方才以箭射翻曹砾的弓手耳尖微微一动,几乎下意识的以同样一套动作将一支箭射向了发出声响的所在。
两支箭在空中交错而过,箭羽完成了彼此在空中不可思议的邂逅,各自偏离了原本应该前往的目标。
曹府墙上传来闷哼之声的同时,刘协只感到一缕风过,一支羽箭贴着颈部肌肤掠过,一道血痕因尾羽之锋出现在颈部。
原本以荀彧安排,整个曹府上下皆在弓弩手监视范围之中,绝无可能有弓手寻到间隙向刘协出手,可方才变故之下,众人注意力本为场中吸引,皇帝和荀彧又严令不得妄动,阴差阳错之下竟漏了这么大一个破绽。
荀彧大惊失色,刘协也吓了一跳,死亡的阴影从不曾离他如此之近,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乱。
甲士涌上前来,荀彧亦上前请罪道:“陛下,是臣疏忽才令陛下...”
刘协强行按耐住心中的惊惧,淡淡道:“无妨,往日高祖有陈平、周勃在侧也不免数次遇险,些许小事,不足一道。”
卞夫人惊魂未定的看着皇帝颈上的细小血痕,这一刻,那道细小的血痕是如此惊心动魄,她从没有想到自己以为铁桶一般的曹府之内竟然隐藏了这么一个刺客。
刘协看向卞夫人,道:“夫人,此事当与曹府无关,朕与夫人,仍依前言。”
皇帝的话令卞夫人稍微回神,看着刚从生死边缘回转的皇帝一脸平静的样子,卞夫人突然感到一阵无力,应是道:“命妇遵陛下旨意。”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曹府之内观望着此处的众人大惊失色,站在最前方的夏侯廉将全程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刻他简直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夏侯廉拽紧了曹彰,向后呼喝道:“你们几个去抓刺客,要活的。”
这时荀彧随着卞夫人领甲士弓手来到门前,道:“抓刺客之事,便不劳将军了,将军卸甲别居即可。”
夏侯廉看向卞夫人,见卞夫人轻轻点头,对左右道:“都停下,依侍中之言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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