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之话说了,夏侯渊重重点头后,和夏侯惇各自将不为二人直领的曹氏、夏侯氏子弟叮嘱一番。
同时,吴清仍领军屯于原地,于禁领本部军,高顺、陈宫领中卫军拔营而起,向许都西门外十里处,青州军营盘移防。
于禁是步卒,全军整齐划一,威严整肃。
高顺是骑兵,马蹄震耳欲聋,刀光雪亮。
到得地方,于禁和夏侯渊及荀攸做了交接,夏侯渊遂领了本部军往军屯处,李典领了虎豹骑别出,于禁领本部军入了中军大帐,高顺中卫军则安营在侧,将青州军紧紧看住。
于禁在帐中坐定,荀攸告辞道:“今名册、兵器、军甲交割既毕,攸便先行告退,不在此叨扰征西将军处理军务了。”
于禁挽留道:“陛下令我领青州军为主力以破穰城,未知公达可有一言教我?”
荀攸见于禁姿态甚低,乃道:“将军当知唇亡方能齿寒,今青州军内统领众多,派系不一,将军何不善加挑选,恩养爪牙,再令其噬于同伴?”
于禁道:“公达以为中散大夫此去如何?”
荀攸道:“不居其位,不谋其政,攸久在军中,不敢妄议朝中之事。”
于禁叹息,知道自己这是交浅言深了,毕竟二人同在曹操麾下时,便几无交集。如今各自身份,更是尴尬,也难怪荀攸如此。
念头至此,于禁索性挑明去讲:“以我看来,中散大夫此行未必成功,张绣此人杀司空大将嫡子,今政归陛下,司空仍在,张绣多半选择观望。”
“张绣如此,而陛下安定宛洛再图袁术之意甚坚,公达计策虽好,奈何见效太慢。”
荀攸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于禁,道:“将军当知,青州军之事,司空亦常困扰,终是未暇解决,今将军以猛药下之,必有反噬。”
于禁心中叹气,若不是没得选择,谁会来挑这一担子事,现在虽不知皇帝是否会言之有信,但奉旨行事至少家人无恙,若是抗命不尊恐怕立有不测。
于禁正色道:“为国事不敢惜身,虽有反噬,我一身当之。”
荀攸听出于禁话中的言外之意,心中对皇帝的兴趣更添了几分。
他与荀彧完全不同,并不以汉室为念,因此当荀彧选择帮助皇帝时,面对曹操的怀疑,荀攸仍然一心一意辅佐曹操,直到事不可为,方才出言相劝。
连日与荀彧通信,荀攸对皇帝和曹操落下帷幕的斗争有了个基本的复盘,最让他感到心惊和不可思议的,不是皇帝的胆魄或策略,毕竟对于荀攸来说,秉大义于己身,执王道威临不臣在史书上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单单是刘家,这种事也干过许多次了。剧本或有不同,核心却是同样。
真正让荀攸觉得叹服的,是皇帝的识人之明,这个数年前还只知道哭泣,喜怒皆形于色,让荀攸提不起一点兴趣的小皇帝,在这次夺权中如最优秀的棋手一般,将每一个人都填进了最适合他的那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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