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虽开心,但她还并未沉醉其中,她心中有诸多疑问亟待解决。
“我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刘叔叔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花了很多钱啊?”洪锦满心疑惑,脸上也有淡淡的忧伤。
“没有,没花钱。”陆馨仍旧打着埋伏。
“那警察把我放出来总需要一个理由吧?”
“你真想知道?那就老老实实的跟我走吧......”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陆馨拖着她一路小跑着,来到不远处的树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树荫下,如石墨般漆黑光亮的身躯是那样熟悉。
洪锦瞬间被击中,这分明就是4月22日被撞的那辆车,自从被警方带走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反复琢磨照片上的两辆车,连车牌号都熟稔于心。一黑一红,黑似厉鬼,红似鲜血,仿佛是在历经一场厮杀,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洪锦有些懵了,走到车窗边,看着车身,引擎盖被置换,车身的划痕已经不见了,凹陷处也填平了,如同新的一样。
“上车吧!”陆馨打开副驾驶车门,招呼她上车。
驾驶座的车窗缓缓摇下来,目光触及,原来是他!
洪锦呆呆的站在原地,震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姐,上车啊?”陆馨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催促着。
“哦,好......”
陆馨坐在后座上,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哥,开车吧。慢点啊。”
洪锦微微蹙着眉头看着他们,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刘仝就是你爸?”洪锦看着他的侧脸,如刀削般硬朗,表情严肃,目光专注前方,她更加迫切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测。
“嗯。”他只冷冰冰的回了一个字。
答案已不容否定。
洪锦深吸一口气,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怎么就那么的巧呢?
那天她亲自过目了交管所的备案信息,她记得他的名字,叫刘晟,可惜,他们从来未曾谋面,根本不认识彼此,却以这样的方式会面,多少有些耐人寻味。
车内的气氛也异常尴尬,她只能侧目看着窗外。
一路沿着高速公路行驶,高楼大厦滑翔式的消失在身后,田里的油菜花开的很旺,成片成片的黄,空气都是过分的甜蜜,麦苗一片翠绿,一片生机盎然!
可是洪锦却无心欣赏这些,她开始憎恶自己,她的心正被数万蚂蚁蚕食着!
纠结的愁绪一直盘旋在洪锦的脑海里。之前总是听姑妈提起刘叔叔的儿子,说在遥远的西藏,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这次怎么就刚好装上了呢?难道他是特意回来处理她撞车这件案子的?
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怎么也想不到原来他就是刘仝的儿子,自己竟然还撞了他的车,差点儿把自己的下半辈子都搭载进去,这是上天开的特大玩笑吧。
不安,焦躁让她在车内的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这条劣迹仿佛耻辱般刻在她的心上。
陆馨在后座已经睡着了。
可是刘晟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专注的,异常冷漠的开着车。
世界上为何会存在那么多的巧合呢!
这算什么?嘲讽?戏弄?还是其他什么?
“停车!”洪锦再也憋不住了,低声嚷道,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刘晟仿佛是没听见,车轮在晒得有些发烫的沥青路面上碾压着。
“停车,我叫你停车,没听见吗?!”洪锦低声咆哮起来。
“这里是高速公路,是你想停就能停的?!”他的语气冰冷无畏,看着头顶的指示牌说,“前面还有500米就是出口,要停也只能在那儿停。”
沉闷的空间,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车子一下高速路口就靠边停下,洪锦一个箭步冲下车,站在一片杂草丛中努力呼吸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儿。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是多么的快,双手触及脸蛋,冰凉冰凉的,她无力的坐在一堆青草上,此刻自己有多么难看,她不用照镜子都知道。
刘晟走了过来,手里递过来一瓶拧开的矿泉水,平静的说:“喝点水吧?”
洪锦没有接,目光静静的凝视着远处农田里成片成片的金黄色油菜花。
“你喝点水,休息一下,我们在车上等你。”刘晟和她一样平视前方,语气温和,将瓶盖拧开后又轻轻拧上,放在她的脚边,欲转身离去。
“对不起。”洪锦缓缓转过头,看着他驻足时的步伐,幽幽地说,“很抱歉,请代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把你车撞成那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回头你报个价,我把钱赔给你。”
刘晟对此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的走了。
眼泪还是很不争气的落下来,砸在青青的杂草上四分五裂,寂静无声。
难道连道歉都不肯接受吗?
洪锦何其骄傲!
可是,现在自己却像是一个乞丐一样,被观摩,被怜悯,被同情。
多希望这只是一幕戏,否则,这将是多么可悲的人生呐!
不知在那儿坐了多久,黑色的轿车一直等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催促,不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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