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静止了,连哪个咀嚼芹菜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洪锦说出口就后悔了,这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开始胡说八道了!
邬雨婷面色铁青,胸口起伏有序,指尖好似在颤抖,手里端着斟满的酒杯,酒水均匀的顺着杯沿往下淌。那双美丽的眸子喷出的怒火可以燎燃整个草原。
刘晟还是一如往常的严肃,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
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心?女朋友都气成那样都不怜香惜玉一下,真是可悲!
“你还有没有分寸?!”洪永坤重重摔下筷子,在瓷盘上敲出清脆的声音。
“我又没说错什么,一个姓刘,一个姓邬,合起来不正好是“同刘合邬”!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借用这句成语表明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刚才一时没有解释清楚,我自罚三杯行吧?”
洪锦还在狡辩着,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当洪永坤来说教,她反而更来气了,坚强的对峙着。
见没人说话,她仰着脖子将杯中酒一口干了。
“还是小锦说得有道理,正好就是一家人的意思嘛!没事,今天是高兴的事情,大家一起吃好喝好,慢慢来,不着急的,酒是早就备好的......”刘仝又来打圆场。
“还是刘叔懂我!来,刘叔,我也敬你一杯,愿你我姑妈呀也永结同心,白头到老!”大概是一杯白酒下肚,胆色也喝出来了,洪锦自顾自的说开了,将酒杯置在刘晟面前,睥睨着他说:“麻烦倒杯酒吧?”
刘晟依旧是百年不变的冷脸,很诚恳的将酒杯再次斟满,大家举杯痛饮。
僵硬的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吃的吃,喝的喝,这是洪锦第一次喝白酒,一连几杯下肚,辣劲儿直穿腹部,胃里火烧火燎的,好在这顿饭吃得还算愉悦。
一下午洪锦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期间还吐了两次,酒这东西真的很伤人。
亲戚都已经散去,洪锦趴在阳台上吹着风,醒醒酒。
刘晟给她送来一杯鲜榨果汁,说:“喝点吧,会好些。”
洪锦傻傻的接过杯子,却连一句谢谢都说不出口。
“你刚才喝得挺多的,喝了果汁就去睡会儿。”刘晟一边说着一边去收拾地上四处散落的空酒瓶。
洪锦也想不通怎么自己就成了海量了,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喝白酒。白酒的威力真是名不虚传,她看下面的景物都是虚的,有多重谍影,跟看3D电影差不多。
刘晟看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叮嘱道:“你别站在阳台上,小心摔下去!”
果汁酸酸甜甜的,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刘晟在地上捡拾着,很沉默,却很尽责。
喝了果汁,洪锦就躺到表妹的床上睡了,刘晟还在客厅里收拾残局,杯盘碰触的声音屡屡不断。
醒来时已经晚上11点多了,头依旧昏昏沉沉的,街灯只能辐射到窗口边缘,在转角处划出一条明暗相接的分界线,线条吻合得天衣无缝。外面起风了,窗帘吹得飒飒作响,翩跹摇曳的影子像是一个鬼魅。
陆馨已经睡熟,借着暗淡的灯光,洪锦细细端详着她的侧脸,皮肤光洁,蛾眉紧蹙,纤长的睫毛轻盈颤动,许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她熟睡的模样,竟有些陌生了。
洪锦再无睡意,悄悄起身,窗户敞开着,晚风吹过,还是觉得有些冷。尽管是地处郊区,但城市的魔爪依旧侵润着周边的每一块土地,路上的车辆不多,大多都是疾驰而过,显得更为静谧冷清。
洪锦移步阳台,将整个身子置于风中,感觉每一缕风划过自己的肌肤,穿透每一根麻痹的神经。看着越来越稀少的车流,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深夜零时,路灯一盏一盏的暗淡下去,结束它们短暂的工作。洪锦忽然有些感伤,抬头望着黝黑的天空,三两颗星星悬在高处一动不动,眼眶热热的,视线也逐渐模糊。
只有夜晚是真实的。
大家都已经陷入熟睡,洪锦蹑手蹑脚的掩上房门,套上外套准备离开。
“你醒了。”背后响起了陌生的声音,洪锦受此惊吓,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战战兢兢的回头看了一眼。
客厅里一片漆黑,根据声源,她判断声音来自沙发。
刘晟还没有入睡,端坐在沙发上,似乎在等待着谁。他熟练的在旁边的柜子里摸索着什么,一会儿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点燃一支蜡烛,滴了两滴蜡泪在茶几上,使其能够站立。
“你怎么还没有休息?”洪锦看清面容,放下心来。
刘晟没有回答她,从抽屉里拿出香烟,俯下腰就着烛光点燃一支烟,猛抽了一口后就掐灭扔进烟灰缸。
他的面容很疲倦,在薄薄的烟雾下更显沧桑。
“你要走?”他问。
“嗯......”
“走吧,我送你。”他站起来,在柜台上摸索车钥匙。
“不用了,你看起来很疲倦,还是早点休息吧,我出去打个出租就行。”
“走吧,现在哪儿还有什么出租。”
刘晟丝毫不理会,打开门下楼去,洪锦只得跟在他的身后,反手锁上了房门。
倏尔,一阵疾风穿堂而过,桌子上的蜡烛抵挡不住风的力量熄灭了,房间瞬间黯淡,袅袅青烟升腾,风拂过,类似绸缎一般堕入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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