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仿佛皆成为了一场笑话。在这个年轻君王的面前,自己就这般败了,一败涂地。
不,她不能输。她还有未竟之业,她还不能败。
有办法的,她定然能扳回一局的,还有挽回的机会。一定有的,只需要她小心应对,给出一个足够打动他的理由。
“君上,你都知道了?”她试探道。
周钦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本君还以为你会佯装无辜地先发制人。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袅袅不敢。”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年轻的君王饮下杯中茶,好整以暇地睨着她,“你冒充诚宁伯府三小姐,意欲何为?”
孙袅袅闭了闭眼,果真,他还是查到了。
抱有的那一丝侥幸,不复存在。
画像中的,才是真正的诚宁伯府三小姐孙袅袅。她自小便被打发去了庄子上调养身子,与府中不曾走动,可笑竟是连被掉包了都不曾有人察觉。
“君上容禀,我冒充孙三小姐,属实是为了报恩。”孙袅袅斟酌着字句,语声诚恳,“君上应也知晓孙三小姐是从旁支过继到诚宁伯府嫡支的。诚宁伯不缺女儿,可缺的,却是能为诚宁伯维系人脉的嫡女。他那大女儿是吴氏与柳长津偷/情所生,当年以夭折的名义被弄出了府,府中的嫡女也便只剩下了二小姐孙昭昭一人。奈何一个嫡女压根就不够分。老君后需要诚宁伯府出一个嫡女入宫,而诚宁伯府还需要出一个嫡女与定国公府联姻。这便是当年孙袅袅会有幸成为诚宁伯府三小姐的由来。想必君上知之甚深。”
周钦衍点头,算是默认了她这一解释:“继续。”
孙袅袅凝神,愈发小心谨慎了起来,每个字出口,都揣摩了一番。
“孙三小姐虽是成为了伯府嫡女,可过得却并不舒心。所谓养身子,也不过是被送去庄子上好好调教。伯府除了重金聘人对孙三小姐教授琴棋书画礼仪规矩,便不对她上心了。瞧我,与孙三小姐也不过三四分相像,如此正大光明地冒充孙三小姐这般久都不见伯府起疑,便可窥见一二了。”
周钦衍适时地哼了一声:“重利之人,不过如此!”
孙袅袅暗自揣度着他的心思,继续道:“孙三小姐心里有了人,是以无论是被伯府送去与定国公府结亲还是送入宫中,她都是不愿的。恰巧我又承了孙三小姐的情,便答应代替她来破这一局。而她,则去寻自己的良人了。”
“你承了她什么情?”
“彼时我不过是无依无靠的盲女,倒在了庄子门口,被孙三小姐好心收留,又延请名医救治。我这双眼能重见天日,全都仰赖了孙三小姐。这份恩情,君上觉得重否?”
“倒也是有几分重量。”
“重见天日之恩,无以为报。我见她成日里愁眉不展,便只得为她出此下策。君上若觉得我此等欺君行径委实是重罪,那杀了我便是。此番能全了我与孙三小姐的恩义,我死而无憾!”女子字字郑重,掷地有声。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容上满是凄楚诚挚之色。
周钦衍却是不以为然:“你说得好听,当真只是为了报恩?”
孙袅袅心头一凛:“君上何出此言?我对孙三小姐报恩之心,天地可鉴!”
“她以前才名不显。你冒充她之后,短短时日便名冠京师,成为京师第一才女。你故意毁了与定国公府的亲事,又显露才名让老君后重视你,不过是为了入宫。你之所图,甚大。”
女子面色镇定,直直地望进他的眸:“君上为何不说,我之所图便是君上呢?我千方百计毁了与定国公府的亲事,千方百计地逢迎讨好老君后,千方百计地在选后比试中脱颖而出,所图,不过是君上,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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