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中有一个同伴也在顿悟了这卫星的操作方法,一阵捣鼓后,就成功联系上了诸位,听到了你们的声音。”
偶然?顿悟?
对帝特接着说:“然后,就是我个人与您第一次通话时,我的同伴忽然发出了一个又一个捷报——在我们驻扎的星系,我们忽然发现了一个尘封已久的仓库,打开后,是满满一仓,足够让我们进行一场长途旅行的物资和粮食;”
“然后,那些粮食和物质的包装上,居然写着只适用于在密封的仓库,和超空间航道中使用,离开这两者之一的环境时就会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变质过期,而之前刚刚好够我们维持下去的,合成食物和用度的造物,又忽然间这么巧的出了故障。”
“……这不可能是什么巧合,这是某个东西在把你们逼上旅途,”左吴眯眼:“所以,又是什么原因让你毫不犹豫的,约我跨越星海,在这相遇呢?”
对帝特那边这次陷入了一段不短的沉默,沉默到左吴科研团队的观测造物已经彻底架设完毕,开始往七光年之外的暗澹星点投以窥伺时,他们才发来回应:
“因为,左吴阁下,对我们来说,你们的出现好像是……真正的玩家一样。”
我们像玩家?左吴忽然间有些不可理喻,只在仁联和陶沃姆的长城节点口中,听到的那几乎不可能战胜的敌人的名字,怎么忽然成了自己?
而对帝特沉沉解释:
“很简单的道理——单机游戏,许多都是通过玩家的行动,才让那个世界开始变化的。”
“这就会出现在Npc的口中,事态已经紧急到火烧眉毛,几乎下一秒世界就要毁灭的地步,玩家却还能好整以暇的游玩闲逛,去完成些支线任务,打打牌之类,等到他们玩够了,去触发任务下一步的钥匙了,毁灭世界的火烧眉毛才会跟着继续。”
“对我们来说,你们就相当于是触发了事件的玩家一样。因为你们开始观测,触发了和我们即将接触的事件,我们的人生才坍缩成了真实,我们附近才有一个又一个事件出现,我们才被这个世界准许了行动一般。”
左吴抿嘴:“原来我们这么重要?”
“对我们来说,确实如此。”对帝特那边传来了一阵因为点头时,衣服摩擦的声音:“好像将于你们相遇成了我们的命运,我们存在的意义一样。”
那边。
观测开始,峰的投影出现在左吴面前,它在挤眉弄眼,像是在用自己的表情诉说结果。
结论是目前来说,不容乐观。观测七光年以外当下状况,不可能用光学造物来观测,否则接收到的就只会是七年前光学信号而已,必须用其他的手段。
过程有些复杂,像千年前的医生用体检报告上的数据来评估病人的身体状况,对专家来说不算困难,但一些罕有的隐疾还是会偶尔瞒过医生的眼睛。
和自己通话的,是个模拟出来的程序的概率,大大增加了。
左吴忽然觉得有些痛心,却很快把这痛心压进了心里:“……如果你们真是模拟出的程序,你们为什么能通过灰衣人的亭驿卫星与我们交流?”
“这是我们的知识盲区,”对帝特说:“想解释也可以,但……哈,会像废话一样。就是我们实质上,可能就是依托于灰衣人的亭驿卫星存在的程序,至于编写我们的人是谁,又是个什么目的,我们就真的一概不知了。”
左吴抿嘴,回头,又看了看峰的表情,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一点没有即将解决某个难题的明媚。
一瞬间,空气仿佛又要陷入令人难熬的沉默中时,对帝特的人却忽然开了口:“其实,左吴阁下,我们原本就是打算,在与您相距三到十光年左右时,就提出请您对我们施以观测的请求的。今次是您开口开到了我们的前头。”
左吴挑眉:“为什么?”
“因为如果我们是程序,而您是玩家,若我们用一次又一次经由亭驿卫星捏造出的虚假距离,诱骗您到某个特定的地点,就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命运和使命的话……哈哈,您不觉得这真的很无聊吗?”
对帝特的通话者说,他忽然捂住了麦克风般,好像在和他的同伴说笑了几句,才放开捂着麦克风的手:“抱歉,刚才我想起了些有趣的事,问了我的同伴一个问题。”
左吴歪头:“什么?”
“我问他们,对咱们的这趟旅途,会感到开心吗?阁下,你猜他们怎么回答的?”
左吴摇头:“有话直说。”
对帝特的通信者好像憋着笑:“我的一位同伴背了一下您写给我们的情书来着,声音很大,您要听一听吗?”
丢人来得太快,让左吴有些猝不及防,他咬牙切齿,恨恨道:“我的诗和我的问题,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有啊,至少如果我们不选择走上这趟旅途,就听不到这首诗了。诗歌不是让人感到愉悦的吗?这才是我们旅行的意义,”对帝特说,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坚决:
“所以,阁下,如果我们生下来的意义就是把您引到某个特定的地方,我们也不想屈服于这样的命运。在距离您三到十光年时,我们会将要求说出,知晓真相。如果我们是虚假,我们就会回头,然后开始新的旅途,即便我们的世界是虚假,我们感受到的快乐也不是作伪!”
左吴愣愣,摇头:“你们是程序的话,随时可能被你们的编写者清零。”
“清零……和死亡不是也差不多么?”对帝特摇头:“死在旅途上,比死在完成了使命后的清零上,总该要好得多吧。所以,阁下,结果如何,我们要等不及了。”
左吴看向峰。
峰好像对观测结果有些不敢置信:“我们没在七光年外观测到你们……倒是分别在九十光年外和十四光年外观测到了两个信号。”
“九十光年外那个疑似是燎原人,因为有太空鲸的信号在那边;而十四光年外的那个……对帝特的你们,如果你们是真的,那你们应该在离我们十四光年外的这个信号处才对。”
对帝特的声音一下子有些激动:“也就是说我们是真的?只是亭驿卫星的距离观测出了纰漏?”
然而。
一个否等的声音清冽传来,左吴和夕殉道一起回头,发现居然是离婀王的兽石。
离婀王开着她的机甲,朝左吴致意了一下,摇头:“不,不对。和我们通话的这对帝特是假的,确实是程序。十四光年外的那个才是真的对帝特……燎原人告诉我的,我的兽石接收到了燎原本部的信号。”
“以及,左吴阁下,真的对帝特确实是在朝我们赶来,但燎原承诺,他们没有对对帝特施以任何影响。”
“真的对帝特,是真的收到了左吴阁下您写给他们的情书的,他们好像是终于在寂静银河的世界收到人声,怀着莫大的欣喜想要过来与您相见的。”
“像怀春的情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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