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
左吴总觉得列维娜的本职工作在潜移默化下已经发生了微妙的转变,从自己贴心的女仆,变成了属于大家的绝好探测器。
还有些悲哀,女仆对自己的“贴心”有些存疑,可在当一个针对虚空探测器这方面,列维娜她真的做到了绝好。
当下的银河同以往相比,最大的区别之一,就是可以为生灵所利用的资源变少了不少。
如果没有圆环这档事,科研团队早就在畅想从左吴这里薅来海量资源,弄一堆天体级别的梦幻观测设备,然后在里面醉生梦死到真的老死。
对科技猎人来说,左吴这样可以容得下自己胡来,也有能力给自己胡来的后果擦屁股的老板真的不多见。
可惜圆环的黑暗将这尚未实现的理想全部撕了个粉碎,科研团队只能含泪把写满了大手大脚和铺张浪费的企划扔进垃圾桶,然后忍痛开始节衣缩食的过日子。
列维娜所显现的天赋对科研团队算是意外之喜,作为针对虚空的观测手段,她做的要比已知的任何观测造物都好。
其高维之眼作为初丹天使们超越了自然进化太多的杰作,本就一直在虚空深处畅游。对她来说,想要探查这神秘环境的秘辛,只是把高维之眼睁开来四下瞅一瞅的事。
列维娜也不需要和精密造物一样需要时时保养,唯一的缺点就是她对左吴和艾山山以外的人有些喜怒无常。
这对那些科技猎人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他们自己搓出来的造物再精密,有时也会出现莫名其妙,根本无法排除的故障。
彼时大家只能求神拜佛,祈祷下一秒仪器就恢复正常,而把列维娜哄高兴和这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渐渐地。
列维娜在研究团队那里也有了挂名,甚至她兴趣最浓时,还引起了左吴微妙的妒忌。
左吴知道列维娜在哪里都是在为自己打工,而且顶替精密造物,怎么都比给自己打扫卫生贡献来得大。
道理是这样,左吴还是对睁开眼睛看不到列维娜忙碌的模样而微妙的不爽,能做的报复不多,只能不把女仆节省下来的经费化为红利分给她而已。
可惜这边小小的报复也落到了空处,列维娜并不在意工资多少,她领薪水的最初目的,只是固执的想强调,她对左吴是平等的雇佣关系,并不存在人生的依附。
现在的列维娜怕是早就忘了这份本心,她去给科研团队帮忙这件事本身反倒成了如今的意外之喜。
此时,在这片虚空的躁动呼啸中。
左吴能看见艾山山是靠追逐着古画晴空控制面板上的一个红点来辅助驾驶,那红点大概率就是列维娜在前方披荆斩棘,开拓道路的高维之眼了。
与艾山山的全神贯注,榨干了她全部注意力,甚至手指在操纵杆上都捏到发白的样子相比,列维娜就显得饶有余裕,她还在思索左吴所发现的问题。
左吴也半是自言自语:“怪了,难道天灾飞升是现在的版本答桉?燎原在追求,现在你又说镜弗也弄出了个差不多的东西。难道落伍的竟是我,我该不该也去追求一下时代的浪潮?”
列维娜赶紧摇头:“这东西可不兴追,仁联不是给咱们演示过了吗!这就是明明白白的死路一条!”
说话间,列维娜也在摆弄视界,尽量在把她观测到的“镜弗巨人”弄成简明扼要,就算是左吴也能一眼看懂的形式。得益于之前给科研团队帮忙的经验,她对此驾轻就熟。
等待间。
左吴看着艾山山忙碌的背影,和她还带着烧伤痕迹,却舞成了幻影的指尖,对列维娜叹气:
“你说的对,但就像以前我和艾山山逛街,偶尔就会遇到这样的事——一样她本来听都没听过的东西,却看到有人为了买它排起长龙时,那就完蛋了。”
“就算只为了高低瞅两眼那东西的庐山真面目,我们高低也要凑进那队伍排上一排。”
这回也是一样,如果只有燎原一家追求天灾飞升,左吴还会觉得这是大汗失心疯了,一意孤行。可现在又加上了镜弗,左吴还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关键。
越思索。
左吴越是觉得有些心惊:
“……哈,一切都要串起来了。天灾飞升能为文明创造一个独属于它的神灵,而镜弗现在的首脑被人称为‘教宗’。教宗这个职业向来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于地面的代言人,这么想,难道他们早有此意?”
列维娜瞥来视线:“……老板,你的语气不太对。现在你想当个装神弄鬼神神叨叨的神棍,未免太晚了哦,你和大家都太熟了。”
确实。
宗教想要建立,必须以神秘来确立它最初的威严。
左吴每天上班偷懒打瞌睡,下班陪艾山山逛街排队的模样被无数人看在眼里。这样还想房门一关装神弄鬼,大家只是在面面相觑一阵后央求左吴赶紧去看医生。
左吴点头,闷闷:“我只是对那两家都疑似开始殊途同归的追求一样东西,可我还没个明确的目标有些失望而已。”
“怕啥,老板您可以让他们两家都达不成自己的目标,四舍五入,大家就又都站在同一起跑线了。”
左吴咂舌,烧伤没好的脸有些漏风:“这不还是毕生只为阻挠反派崇高理想的白板英雄那一套?”
“可是你想想,能目睹那大汗和那教宗理想破灭,怅然若失,或是无能狂怒到双手捶地的模样,不是也有趣得紧?”列维娜耸肩,新生的脸颊皮肤露出一抹陶醉:
“呜哇,至少我是可以把想看看那些一往无前的理想家的梦想击碎,然后品尝他们的脆弱,当做我一生的目标的。”
左吴抖了抖:“真恶劣。”
列维娜轻笑,忽然俯身。古画晴空的驾驶舱本来就不大,此刻,她的身子完全压在了左吴身上,其新生的皮肤细腻洁白,与左吴烧伤未愈的狰狞伤痕密切相贴。
然后,就是伤痕被撕裂的腥味在周围快速蔓延,是黏腻的液体自左吴伤口中渗出,染在列维娜身上,闻起来像掺入了血的海风。
左吴龇牙:“要不是我还开着吸收,非得疼晕过去。”
“可是我看了旧帝联纯血人类留下来的日记,玩弄伤痕不是一种很普遍的游戏?”列维娜说,其指尖蠢蠢欲动,似乎是想将左吴伤口里渗出的液体点到她的唇中:
“就是看文字叙述,我也能发觉这些游戏真的好刺激。噢,或许,我应该把它称呼为纯血人类的艺术。”
贴的太近了。左吴觉得女仆的嘴唇真是让人垂涎欲滴,不知其上的光泽有多少是来自自己伤口渗出液的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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