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韫彧之闻言,突然站起身来,隔着白玉桌,一把拉住晏殊言的手腕。他的手拉得很紧,似乎一松开,她便会随风飘走一般。韫彧之的声音辨不出悲喜,即便晏殊言不曾转身,可她亦从中听出了一丝苦涩:“留在我身边,于你而言,当真有这么困难吗?”
“是。”晏殊言答道。她的心胸,好像并没有她想象之中那么宽广。她容不下其他女子拥有过他,更容不下这宫闱之中的无数妃嫔。她终于明白,她对临钰这些年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爱。那不过是当年临钰救她一命,为她保守秘密,她心中对他的感激罢了。如若真的是爱,她便不会得知他日后必会三宫六院而无动于衷了。而她如今,爱上了韫彧之后,她终究也成为了自己最不愿变成的模样。
好半晌,韫彧之才松开了手,先她一步离开了这琉璃亭。她望着他的背影,缓缓消失在九曲长廊的尽头,明黄色的高大身影,挺拔如松,却又透露着无边的孤寂。
她不自觉地伸手抚了抚脸,摊开手,一手微润。
……
“娘娘,这是皇后差人送来的东西,道是要娘娘你亲启。”司徒月的贴身宫人送来一个锦盒。
司徒月闻言,自榻上坐起身来,接过那锦盒,缓缓打开。谁料,下一刻,司徒月惊呼一声,便一脸苍白地将那锦盒丢在了地上眼中噙着泪,嗫嚅着不曾说出话来。贴身宫人这才瞧见那锦盒之中,竟是一只男子的尾指,她亦是吓得脸色白了些许。贴身宫人见司徒月吓得还不曾缓过神来,便只得忍住惧意,急忙用手帕将这尾指包好,放回锦盒之中,匆匆将锦盒盖上,脸色这才恢复了些。
“是他的手指!”司徒月忽然说道,便嘤嘤地哭了起来。
司徒月还不曾入宫时,便是由这贴身宫人照料她的起居,是以,她口中的这个“他”,贴身宫人一听便知晓是司徒月钟意的徐公子。闻言,她亦是有些惊惶,但还是开口安慰道:“娘娘应是想多了,单单看这手指,娘娘你又岂会知晓这手指是徐公子的呢?”
“是他的!他右手的尾指上有一道伤痕。有一年的乞巧节,他亲手为我做了一盏花灯,那道伤痕,便是从那时来的。”司徒月啜泣着说道。
贴身宫人强忍住不适,打开锦盒,扯开锦帕,果真在那尾指上瞧见一道伤痕,当即便脸色发白,颤颤地对司徒月说道:“娘娘,这尾指,果真是徐公子的。”说罢,主仆二人皆是落泪。
“如今,皇后终究还是向徐郎下手了,此次送来的是他的尾指,再下一次,便不会只是一根手指这般简单了。你说,下一次,会不会是他的一整只手掌?”司徒月啜泣着说道,“皇后的心狠手辣远远超过我的预料,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娘娘,不若你还是说,当日是那贵妃娘娘推的你。此番一来,即便陛下因此事而疏远了你,但朝中的大臣们定然会借机除掉那贵妃娘娘,皇后在宫中再无威胁,届时,指不定还能助娘娘你出宫。”贴身宫人为司徒月出谋划策道。
司徒月闻言,苦笑着说道:“你以为,我当着群臣的面指证了贵妃,陛下他便当真会治贵妃的罪吗?陛下对贵妃的心意,远远超出了你们所有人的预料,我猜,为了贵妃,陛下敢与朝中的大臣们为敌,若是大臣们将陛下逼得急了,朝堂上定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即便是两败俱伤,但为了贵妃,陛下亦是不在乎的。”
“娘娘,那照你这般说,我们便只能坐以待毙了?”贴身宫人有些焦虑的问道。
司徒月闻言,叹息一声,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如若此事能成功,我与徐郎,这辈子,或许还能有厮守的机会。若是不成功,黄泉路,我便陪徐郎一起走——你先替我送一封信,切记,万不能被皇后的人发现,否则,徐郎的境地便更危险了。”
贴身宫人闻言,一脸正色地说道:“娘娘,奴婢定会不辱使命,将这封信完好地送到那人的手上。”
……
晏殊言坐在软榻上,浅酌一口茶,望着天色,一丝微笑浮上了她的嘴角。
子珑在门外轻声唤道:“娘娘,人来了——”
“进来罢!”晏殊言放下手中的茶,出声道。
门被人推开,继而被合上,一个宫女模样的人低着头跟着子珑走了进来。
“你来了。”晏殊言开口说道。
子珑身后的宫女闻言,缓缓抬起头来,朝她福身道:“见过贵妃娘娘。”来人正是乔装打扮后的司徒月。
晏殊言对子珑使了个眼色,子珑意会,便出了殿去,守在殿外。
“你差人送来的信上说,你有极为重要的事与我说,如今殿中只有你我二人,你有何事,便但说无妨。”晏殊言望着司徒月,浅笑着说道。
司徒月闻言,当即便跪在地上,她望着晏殊言,一脸恳求地说道:“臣妾知晓贵妃娘娘与宫中其他的妃嫔不同,亦知晓贵妃娘娘你不喜宫中的明争暗斗。但此番变故,娘娘你亦是难以独善其身,且此事对陛下亦无好处。是以,臣妾便斗胆前来求见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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