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道是南宫庄主杀人害命,却为何没有防备老刘头和赵总管?这事是解释得通的。
一庄之主凡事不可能亲力亲为,有些事情总需要人来打点,既然有人听他命行事,自然就会探究他的想法,比如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用,他想要干嘛,他为什么这么干,久而久之,便会有人心中起疑,不独赵总管一人如此。
不过南宫庄主真不害怕他们中有人察觉了自己,如果有人察觉,也只会令他更加的肆无忌惮,对于他而言,这些人是他的奴仆,他想要叫他们生就生,想要叫他们死就死,曾经有几人受不了恐惧而逃出了南宫山庄,结果尸体全都被开膛破肚送回来了,衙门说,这是野兽干的,但庄上的明眼人都知道,事情未必如此,只是都不敢说。
杀鸡儆猴的效果是显著的,见到逃出去一个便死一个,庄上的下人渐渐也都不敢逃走了,他们后来发现,待在庄子里比外头安全,也就装作无知无觉一样继续留在山庄里效命。
其实整个山庄最无辜的人是南宫小姐,下人之间尚且不敢乱传闲话,怕惹火烧身,则更加没有人敢通报到小姐以及她院子里的人跟前了,所以南宫小姐恐怕还不知道父亲起了异变,只一味的听之任之。
既然南宫山庄的人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为何赵总管又不直接跟陈挽风说破,非得弄这一连番的玄虚呢?只因庄主毕竟是他的主子,且又害了这么多人,他心里实在也怕,万一这事儿走漏了风声并失败了,他免不了被秋后算账。
故而,若陈挽风自己发现了,就跟他没关系了。可惜他急于求成,到底错估了陈挽风。
陈挽风低着头,看着老刘头把骨头捡回框里,心道:……一会儿晚饭有肉吃吗?
果子不管饱啊~
正在这二人默不作声之际,小门外进来了一人,陈挽风还在惦念着晚饭尚未察觉到,赵总管就已经看到了他,冲着那人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时候老刘头已经装好了框子,挑着担子离开了,而那人也走得更近了。
赵总管见他走近了,收敛了表情,礼貌客气的道:“谢公子,出来散步么?前头宴席可要快开始了。”
原来这人也是来选上门女婿的人之一,因他相貌身材气质俱佳,故而才在赵总管这里留下了印象。
“不忙,屋里待着有些闷,故而出来走走。”谢公子道。
陈挽风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心里头已有异样之感,但因赵总管说要开宴了,只顾着高兴也就没有细想,直接转过身来,喜笑颜开的打算去赴宴。
结果一扭头,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说好的谢公子呢?怎么一转身就变成了谢燕九!这厮是公子气质么,赵总管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公子这种弱柳扶风的称谓也是能随便套在一个壮汉身上的么!
谢燕九见到陈挽风,也惊讶了一下,这两人都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对方,而且两个人都变了一副样貌。
南宫山庄的招婿告示贴在路边三天,不光引来了陈挽风,也引来了谢燕九,谢燕九在李镇轻轻松松赚了四百两银子之后,立马换了一套行头,鸟枪换炮,布衣变锦袍,难怪赵总管见到他要喊公子。而陈挽风也换了一套据说是南宫世家表公子的旧衣,于是大家都一副人模狗样,彼此出乎对方的意料之外。
更让人意外的是,赵总管本站在陈挽风的对面,他一转身,就变成站他身后了,所以没有见到陈挽风的表情,而谢燕九的表情又有那么点隐晦,他一时没有察觉出不妥,便上前引见这二人认识,他说:“这位是蔚县来的谢公子谢燕九,这位是桐?山?天?元?观?主?清?虚?真?人?门?下?记?名?弟?子陈挽风陈小哥儿。”
赵总管的语气绝没有丝毫的意味深长,不过听在陈挽风耳朵里就是如上效果,顿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燕九的脸色也变得十分古怪莫名,日前在李镇,他就是这么对众人介绍自己的,不想一转眼,陈挽风就拾了他的牙慧。
若谢燕九真的是什么清虚真人的弟子,这会儿怕是要跳出来维护师门名誉了,可这一套说辞不过是他自己编的,故而……他和陈挽风望着对方傻怔了片刻,他突然嗤笑一声,竟也不揭穿这位“同门”,在尴尬万分的陈师弟注视下,憋着笑就自行离去了。
他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李镇,没成想走了同一个方向,也一前一后的赶上了南宫山庄的招亲,如今两人相遇,一个是贪财之徒,一个更是贪财之徒,相互都明白了对方的目的,都没什么好说了,谢燕九没有拆穿陈挽风,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赵总管见他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走了,自然暗暗腹诽这人无礼,然后回身宛若接待上宾一般,小心翼翼的领着被吓得魂不守舍的陈挽风去了宴会。
等到了前厅的时候,宴会尚未开始,可宾客都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这些人里头三教九流都有,看上去人品颇为参差不齐。
谢燕九早一步到,坐在了大厅正中间的位置,陈挽风为了避开他,则坐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干坐未免无聊,同桌的人都开始相互介绍,互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陈挽风又听到了一个故事,有人说听闻外面传言,南宫家的小姐被狐狸精附了体,最喜采阳补阴,所以南宫世家才广选女婿,若是有人被看南宫小姐看中做了夫妻,不到半夜就会精-尽-人亡,故而本地人都不敢来了。
说话的人是个外乡人,其实并不相信这些风言风语,这会儿说出来不过是为了吓唬竞争对手。
果然有人识破了他的伎俩,笑道:“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位兄台若是怕了,可先行离去我等绝不阻拦。”
还有人道:“就是啊,你看这南宫山庄这样的金碧辉煌,莫说是狐狸精了,就是母夜叉俺都不怕。”
那人自己也笑,道:“不过是外面的风言风语而已,各位不信,在下当然也不信,何况狐狸精最是**,有生之年若能遇见一只**蚀骨的狐狸精,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嘿嘿。”
最后嘿嘿的两声,颇有些男人心照不宣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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