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山庄行事古怪,许多人被富贵迷了眼睛,明知不妥却也不深究,而那边的谢燕九特听到了类似的话题,捏着酒杯沉吟不语,好似在思考什么。
反观陈挽风,见到酒菜上来了,眼睛都绿了,什么都不顾得了狼吞虎咽起来。
酒菜都上来了,南宫家的主人自然也来了 ,只听门外一声通报:“庄主到——”
接着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穿着紫色锦袍,相貌端正的白脸男子就走了进来,在家丁的簇拥下上的主位。
大家见到主人家来了,也都礼貌的站了 ...
起来相迎。
白脸男子入座之后,挥了挥手,跟他一起进来的赵总管便站了出来,请众人入座,然后代表庄主感谢大家前来参加南宫山庄的公开选婿,希望都不要拘束,尽情享用。
其他人只当南宫庄主令总管传话是因为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所以也不以为意,听完之后说了几句感谢庄主盛情款待之类场面上的话,也就入座吃了起来。
大家不吃的时候,陈挽风马不停歇的在吃,可是一旦大家都开动了,他反而不吃了,只望着主座上的南宫庄主呆住了,因为他看到南宫庄主脸上的那一团散不去的尸气。
尸气不止是一种气味,也是一种面相,活人不论再丑,脸上都有一股生机,而这种生机死人是决计不会有的。陈挽风此刻从庄主的脸上,就看不出丝毫的生机。
搞了半天,赵总管媚眼做给瞎子看,弄了一番暗示他没弄懂,他倒是看了南宫庄主一眼就全明白了。
南宫庄主感觉到了一股不善的视线,他眼睛动了动,最后目光盯到了大厅中央的谢燕九身上。
谢燕九见自己引起了南宫庄主的主意,含笑抬手将手中的酒杯举了举,然后挽袖缓缓将酒液泼在了地上。
这是酒祭,是给死人喝的。显然谢燕九也看出南宫庄主死了多时了,现下众人面前的不过是一具僵尸,而且还是一只尸妖。
谢燕九来南宫山庄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当上门女婿,而是因为听到了这一带种种的谣传,判断出了南宫山庄里可能出了什么变故,故而前来一探究竟,眼下发现了这只尸妖,顿时又起了别样心思,他上次没能收服虞娘,略有遗憾,这回便想要再收服一只更加厉害的尸妖,聊作慰籍。
谢燕九的酒祭行为让南宫庄主感到了挑衅,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相互对峙起来。
正在此时,只听外面又传来通报声:“小姐到——”
立在主座之下的赵总管皱了皱眉,为了怕惹怒僵尸庄主不敢表现太过,只目光中流露了些许怜悯。
除了谢燕九和僵尸庄主还有陈挽风,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大门,只见大门外,有一怀抱琵琶,面带白纱的窈窕美人踏着夜色缓缓而来。
但见她一身白衣,身姿聘婷,一头青丝垂在耳边只用银钗盘了一个垂髻,全身再无半点装饰,却自有一股我见犹怜的风韵,尤其白纱之外的一双眉眼极是惹人,柳眉如烟,微微蹙起,目色含水,令人怜爱。
南宫小姐还在孝期,故而一身白衣未换,连自己的脸都用面纱遮住了,可见虽然不能不从父命招婿,心底却还是不满的。不过这般姿容,虽不得见其容貌,仅从娇娆的身材上看,定然就不是俗物,且男人本贱,越是不让他们看脸,他们就越是心心念念移不开眼。
谢燕九和僵尸庄主在互望,陈挽风在偷偷观察他俩,待到南宫小姐进来之后,他随意往她身上看了一眼,马上就移不开眼了。
陈挽风今年十九,正是年少慕色的年纪,乍一见这般美丽的女子,自然就迷倒了。
南宫小姐来了,僵尸庄主就停止了和谢燕九的对峙,南宫小姐怀抱琵琶对自己的父亲行礼,待到僵尸庄主点头之后,方才起身。
这时赵总管又道:“……庄主命我家小姐为大家献艺。”说完就有丫鬟搬来凳子,给南宫小姐坐下。
南宫小姐不甘不愿的坐下,抱着琵琶拨弄了两指,未成曲调,只是试了试音。
难怪南宫小姐如此委屈,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她本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闲时不过习些技艺怡情,怎会想到自己的父亲有一天性情大变,不止是孝期未满公然为她选夫,而且要她如歌伎一般当着一群男人的面弹琵琶。
僵尸庄主已经是一只尸妖了,人性十分淡薄,但智力尚存,对鲜血的渴望又胜过一切,他不在乎南宫小姐的名声,为她招婿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猎物自动送上门,如今南宫山庄的名气大跌,关于南宫小姐的传闻四起,来招婿的男子越来越少,故而才让女儿抛头露面,为的就是将她的艳名传播出去,引男子竞相追逐,自投罗网。
南宫小姐盼着快快弹完一曲,速速离去,不想才拨了两声,她的庄主父亲就道:“面纱……摘掉。”
这是庄主进来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受了风寒一样低沉嘶哑,其他人猜测,原来是庄主因为受了风寒才不肯轻易开口啊。
然而比起庄主的声音,大家更感兴趣的是南宫小姐的容貌,听到庄主叫他摘掉面纱,正是众望所归,所有人盯着她,惟愿她快把脸露出来给大家看一看。
南宫小姐闻言一愣,眼眶立即湿了,却不敢违背父命,伸手缓缓摘掉了面纱,待到大家看清楚了她的容貌,不由心中暗赞,果真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啊!
南宫小姐生着一张鹅蛋脸,面容白皙如脂,不施粉黛更加清丽脱俗,正所谓俏不俏,一身孝,她本生得十分标志,这一身素衣令她更加十二分的动人,那厢陈挽风见她神色委屈,眼里有泪,简直心都替她疼了。连谢燕九这走南闯北见惯了世面的人,见了她也起了怜叹之意。
南宫小姐原本要弹的是《凤求凰》,临阵改了一曲《怨东风》,因情起意,曲音令人动容,兼之速求离去,指法稍快,在苦怨的调子里竟然多了一丝的刚烈,一曲罢,余音绕梁,众人尚未回神之际,她便起身离去了。
她来无一言,去无一语,这一走,陈挽风坐不住了,因他坐的位置偏远,也跟着悄悄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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