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秦玉痕接过密函,因着在南风国内,不用漂洋过海,故而消息传得甚是及时,这消息亦是昨日的,他看罢之后,眸光一暗,“滞留?”
“正是。”斐然低声道,“好像是受了重伤,昨儿个赶路的时候昏迷在半道上,长公主派去的杀手也正好赶到。”
秦玉痕这下不用纠结了,当机立断地说道,“我许久未出去走走了。”
斐然一听,便知他这是要去亲自接玉汝恒回来,眼眸闪过一抹了然,“那皇上若是传您呢?”
“这等小事你还处理不好?”秦玉痕显然是不打算带着斐然。
斐然抬眸看了一眼秦玉痕,“属下自会办妥。”
“恩。”秦玉痕低声应道,转身便入了寝室,换了一身装扮便自密道离开了寝宫。
斐然站在原地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不由得暗叹一声,当真是急切万分,迫不及待啊。
他随即行至屏风后,换上了秦玉痕的锦袍,而后又贴上了人皮面具,这是秦玉痕一早便准备好的,反正,他假扮秦玉痕又不是一日两日,早已经驾轻就熟。
直至深夜也没有任何的动静,玉汝恒伸展着手臂,将医书放在一旁,江铭珏已经用罢芙蓉糕,非常自然地躺在了她的身旁,这次却不像昨夜那般背对着她,而是侧着身子,如此即便被杀手暗算,他也能用自己的背挡得住暗器。
玉汝恒也转过身子看着他,只觉得江铭珏虽然脾气古怪了一些,好在关键时候倒是能派上用场。
江铭珏见她笑吟吟地盯着自己,“看什么?”
玉汝恒收敛起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来了。”
江铭珏也不再计较,而是仔细地听着动静,只听见房门被悄悄地打开,有数道黑影落下,缓缓地靠近,紧接着便有人举起手中的长刀直至地向江铭珏的后背砍去。
江铭珏手指一弹,指尖的银针飞出,打中了那举刀的杀手面门,杀手当场倒地,身旁的人一怔,随即齐齐举刀向江铭珏砍来。
江铭珏连忙起身,手中的银针已经随着他的动作飞射出去,分别打中向他砍来的杀手,紧接着便看见那假扮小二的杀手冲了进来,落在江铭珏的面前,眼眸闪过凌厉的杀气,抬掌便向他打去。
江铭珏手腕一动,手中的银针连忙将一旁的另一名向玉汝恒举刀的杀手砍死,身体一偏,躲过了那人的掌风,他随即落在了床榻旁,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在身前,嘴角噙着轻蔑地笑意,看着眼前剩下的五名杀手,站在最前显然是武功最高的。
玉汝恒看了一眼这几人,着实为江铭珏捏了把汗,只是因为面前的这领头的杀手武功的确高,即便是她亲自动手,也着实要费些力气。
江铭珏冷笑一声,手中的银针再次飞出,击中剩下的四人,转瞬间,屋内只剩下这领头的杀手,他漆黑的双眸闪过幽暗的冷光,手中更是握着两把弯刀,快速地移动着脚步,向江铭珏冲了过来……
江铭珏眉梢微挑,那明亮璀璨的双眸在此刻显得越发的光芒四射,并未用银针,而是抽出一旁放着的宝剑,身体向一侧倾斜,宝剑挡住了那两把弯刀,杀手催动内力,弯刀从冰封的冷剑划过,接着一手转动着弯刀向他砍去,一手的弯刀已经越过他飞向玉汝恒。
玉汝恒如今无法用内力,看着那弯刀飞来,她连忙侧过身子想要挡住,只觉得双眸闪过一道亮光,宝剑将那弯刀挡了出去,玉汝恒抬眸看去,江铭珏的胸口被另一把弯刀击中,她眸光一暗,紧接着便看见那杀手已然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江铭珏手中的宝剑滑落,跌落在她的身旁,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按着胸口,斜靠在床榻上,抬手便将那弯刀拔了出来,鲜血喷溅在他的锦袍上,还有那张人皮面具上。
他倒吸了口气,玉汝恒上前看着他,“你那什么毒,竟然一点都没有用。”
“他一早知道中了毒,故而逼出来了一些,所以,毒性发作的不及时。”江铭珏说罢,便紧抿着唇。
玉汝恒移动着身体,将宝剑丢在一旁,微弱的烛光下,她抬起手将他脸上带血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便看见那张粉嫩的面容已经失去了血色,整张脸都透着惨白。
“你还真是护了我周全。”玉汝恒不悦地蹙着眉头,倘若用他如此重的代价,玉汝恒宁可不需要。
江铭珏撇过头去,“哪那么多废话。”
玉汝恒有些哭笑不得,将他扶着躺下,解开身上被血浸湿的锦袍,待撕开时,看着那伤口极深,好在并未伤及心脉,玉汝恒连忙从自己腰间的锦袋内拿出金疮药,见他只是闭着双眸紧抿着唇,她的脸色越发的阴沉,抬起手狠狠地在他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你做什么?”江铭珏半眯着双眸,冷声问道。
“日后不许做这么傻的事情。”玉汝恒一面小心地为他上药,一面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江铭珏扭过头去不看她,嘴硬地说道。
玉汝恒见他还有力气逞强,将伤口包扎好之后,看着一地的尸体,她沉默了片刻,便看向江铭珏,“此地不宜久留。”
“恩。”江铭珏点头,强撑着起身,“我备好了马车,走吧。”
玉汝恒见他如此说,想着自己如今无法动弹,他受了重伤,这样如何能走得了?
“在这处歇一晚。”玉汝恒看着他低声道。
“这处太危险。”江铭珏说得很坚决,看向玉汝恒,“你怕我护不了你?”
玉汝恒见他这般执拗,便也不再说什么,她只是考虑着他的伤势,见他执意离开,便从床榻上起身,拿过一旁的包袱,背着长剑,江铭珏却扶着她的肩膀,二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客栈,行至马厩处,便看见已经备好的马车,玉汝恒看着他,“我来驱车。”
“不用。”江铭珏摇头道,“这马有灵性,会带着我们离开。”
“看来你一早就准备好了。”玉汝恒与江铭珏二人钻入了马车,江铭珏躺在马车上,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速度虽然恨缓慢,可是,却是循着方向离开。
玉汝恒看着身旁的江铭珏,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你我如今可真是残兵弱将。”
“谁是残兵?”江铭珏睁大双眸,眸底墨色浓重,如今看着俨然是一副倔强的样子,即便伤成这样,也不肯低头。
玉汝恒也不再打趣他,“好好歇息,今夜他们不会追来。”
“恩。”江铭珏如今的确很累,可是,又不忍心让她独自一人,便硬撑着,如今显得有些昏昏欲睡,便渐渐地合起双眸,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一路上走得很缓慢,好在此处有一个通道是可以绕过守城的士兵,如今马车孤零零地行驶在管道上,两旁传来瑟瑟的冷风,几声夜莺悲鸣,着实有种阴森的感觉。
玉汝恒小憩了片刻,从睡梦中惊醒,便看见一旁的江铭珏浑身发抖,脸色越发地惨白,毫无血色,她顿觉得不对,便将毯子掀开,胸口的血已经染湿了重新换上的衣袍,看来如今是在发烧,这伤势的确不轻。
她连忙又重新换了药,将他的手握着,想起自己在药庐的时候,他为了不让她伤到自己,被自己咬破了手背,连带着颈项,肩膀都被她咬伤,更是钻入冰冷的水中,为她驱除身上的燥热,她缓缓地躺下,轻轻地靠在他的身旁,只要撑过今夜,这烧便会退下。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马车忽然停下,玉汝恒睁开双眸时,江铭珏还未清醒,她掀开车帘,便看见马车停在了一处小河边,玉汝恒看着眼前的这匹马正低头在一旁饮水,玉汝恒转眸看向江铭珏,侧着身子拿过水囊,将他扶起,江铭珏微微皱着眉头,缓缓地睁开双眸,“我睡了多久?”
“如今天刚亮。”玉汝恒低声道,“喝点水。”
江铭珏看着她,想要抬起手自己拿着,“我自己来。”
“喂水的力气我还有的。”玉汝恒看着他,执意喂水。
江铭珏怔怔地看着玉汝恒,也不再多言,嘴角划过一抹丝丝的凉意,沁入心脾,玉汝恒收起水囊,垂眸看了一眼他,“你再歇会。”
“赶路吧。”江铭珏此刻只觉得浑身疼,不止伤口,头更疼。
玉汝恒看着那马儿自行地开始走了起来,侧眸看向江铭珏,“这马你是在何处弄的?”
江铭珏微微地睁开双眸,有些疲累,“你之前不是也有过一匹?”
玉汝恒挑眉,“你怎知我有一匹的?”
江铭珏自知说漏了嘴,便默不作声,缓缓地闭上双眸,“不许吵我。”
玉汝恒嘴角噙着笑意,想着那匹马后来一直养在申屠凌那处,她随即掀开车帘,看着向前走着的深棕的马,眸光微动,这匹马跟那匹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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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铭子这个小倔强啊……扑倒扑倒,坚决扑倒,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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