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好酬谢她。”
“不如就近,选在重阳节吧,趁着节气,咱们也好好热闹热闹。”
杜回一顿,抬头问道:“你们重阳节后启程?”
胥姜点头。
杜回皱眉,“此行回京,路途遥远,你们伤还未大好,恐不适宜长途跋涉。”
胥姜道:“您不用担心,巫大夫会同我们一起去京城。”
“她?”杜回有些惊讶,随后看了一眼楼云春,又问:“自愿的?”
胥姜失笑,“难道咱们还能绑她不成?”
见杜回满脸疑虑,胥姜补道:“不过她有一个条件。”
就说没那么容易,杜回问道:“什么条件?”
“她想请您写一封推荐信。”
“推荐信?给谁的?”
“医署。”
杜回放下碗,惊讶道:“医署?可医署从不收女子。”
胥姜把巫栀的话转述给杜回。
杜回听罢,沉吟片刻后点了头。
巫栀医术,在涪州算数一数二的,她有本事,有志气,又这么年轻,小小涪州自是留不住她,出去看看也好。
“只是我虽可以写举荐信,但医署收不收,全看她自己的造化,毕竟此事从无先例。”
“我会转告她的。”胥姜替巫栀高兴。
杜回在京城本受敬重,如今又任涪州知州,有他推荐,胜算也大些。
况且除杜回外,胥姜回京后,还能将巫栀引荐给陈大夫,千金堂与医署来往密切,说不定也能从中周旋一二。
杜回问道:“此事也并非为难之事,她大可自己来找我,为何还要让你代劳?”
胥姜又将巫栀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杜回听后不禁摇头,“这女子性格过于刚硬,去京城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我倒觉得不然,身为女子本就不易,若不磨硬骨头,恐怕难撑起头顶青天。”
胥姜很看好巫栀,“何况巫大夫性子虽刚烈,却并不莽撞,脑筋也灵活,最重要的有本事傍身,我相信她总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胥姜在心头期许,说不定巫栀真能开启先河,成为大盛第一名女医官。
她拭目以待。
楼云春举杯道:“拭目以待。”
胥姜和杜回齐齐望向他,却见他又自顾自地将酒给喝了,喝完后拿起酒壶添酒,却没倒出来。
酒壶空了。
楼云春被扶回去后,胥姜被杜回数落得下巴差点戳进胸口,再三保证在伤好前,她和楼云春都再不沾酒,杜回才作罢。
“都是要成亲的人了,行事得稳重些。”
“也就在您面前,才敢放肆。”
一句话就说得杜回没了脾气,他摆摆手道:“你也去歇着吧。”
胥姜起身告辞,柳眉上前搀扶,胥姜对杜回嘱咐道:“秋夜渐凉,您也别太操劳。”
杜回点点头,待人走后,他来到书房,叫来老仆掌灯磨墨,写下了一封推荐信。
————分界线————
重阳蒸糕家家忙,酒浸黄花户户香。
重阳节,府衙休沐,廨舍里天刚亮,便飘出了重阳糕的香气。
重阳糕,又名撑腰糕,分咸甜二味,咸为肉馅,甜为枣、栗馅儿。厨娘各做了一半,配着菊花酒、果脯,包成节礼,让仆人去分发给衙内值班的差役。
不久后,左邻右舍、新朋下属,还有寻常百姓,便纷纷寻上门送节礼。
不止杜回,连衙门的差役,舍里仆人,还有单伯,都帮忙出去招呼,直到巳时,人方渐少。
杜回本与友人相约外出登高,那友人上门见他忙碌,便进廨舍里等。
一进内衙,见一闲亭旁两人正在侍弄几株花草,便打量了几眼,却见一人面熟,不由得凑上前探个究竟。
“楼小友?”
楼云春闻言抬头,一见竟是那日设法帮他渡江的游人,也有些惊讶,“先生怎会在此?”
“我正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游人朝他身旁打量,见是位头戴茱萸,满身秋色,笑容明朗女子,便问道:“这便是你那日渡江要找的娘子?”
楼云春大方点头,随后介绍道:“她叫胥姜。”
随后又对胥姜说道:“这位便是那日助我渡江的好心人……”他还不知道好心人姓名。
相逢是缘分,重逢是交情,游人自报姓名:“老朽姓沈,单名一个确字。”
楼云春朝他一拱手,“沈先生。”
‘娘子’二字,贴在胥姜脸上,化为两朵红云,她上前一拜,“晚辈胥姜,见过沈先生,祝先生重阳安康。”
沈确见她行动似有些不便,忙请她免礼,“胥娘子这脚是……”
楼云春上前一步扶住胥姜,“塌桥时,不慎伤着了。”
沈确又盯着他的腿,“那你这又是?”
楼云春答道:“旧伤复发。”
沈确来回扫了二人几眼,笑道:“还真是天作之合,般配,般配。”
胥姜羞赧一笑,随后问道:“先生可是来等杜先生一起去登高野游的?”
沈确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送节礼的都在外衙,且杜先生也曾提起,要同一位沈先生外出寻访古迹,所以晚辈才有此猜想。”
“倒是明慧。”
“先生过奖。”
沈确见楼云春脚边摆着几盆开得正好的金菊,便问:“你们在种菊?”
胥姜道:“送来的菊花正好多出来几盆,我们瞧这儿原本种的几株开得稀稀拉拉,便想重植几株,看着也喜庆。”
沈确看着二人两副病歪歪的模样,再看地上浅浅的坑,便撸起袖子道:“我来吧。”
楼云春道:“来者是客,不好让客人动手。”
“更不好让病人动手。”沈确已上前捡起了锄头,“况且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行些应节之举,做些风雅之事。”
见他已经挥起锄头,楼云春和胥姜也就随他了。
胥姜扯了扯楼云春的衣袖,楼云春上前帮忙捡败根,递新芳,胥姜则去让柳眉呈些酒食上来。
花种好后,沈确又去取来一桶水,先浇水定根,再洒水润花,不过转眼,原本荒凉可怜的角落,便变得热闹起来。
胥姜赞道:“侍弄得真好。”
沈确却道:“再好,也好不过那遍山野生野长的野菊。”
“那是自然。”这个时节,山上的野菊开得蛮横,处处都有它的踪影。
想到野菊,胥姜便想起自己从船肆阿婆那儿买的茶,随后又请柳眉又煮一壶野菊茶上来。
不一会儿,柳眉和厨娘便端着重阳糕、菊花酒、野菊茶、果脯、蜜饯等茶酒小食上来,摆在不远处的闲庭中。
楼云春与沈确就着桶里剩余的清水净手后,相请入亭,柳眉扶着胥姜紧随其后。
客先入座,楼云春等胥姜过来,扶她坐下后,自己才落座。
沈确看他这副做派,觉得有些熟悉,脑海里不由地冒出一个人来,随即再细想二人竟是同姓,不由得惊问:“楼敬是你什么人?”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