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以众人反应,这事要坏。
自己不该自作主张,坏了计真人大事。
老实按计真人所说,将众人诓去五台便好。
一时间,杨鲤懊悔不已。
虽是懊悔,但杨鲤实不明白众人为何会有这般反应。
散仙之苦,没人比他更明白。
前因实力不济,救人不得,只能去紫云宫为奴为婢,以求智取,不想反倒身陷囹圄。
如今师傅大限将至,也不复往日游山玩水之情,有意靠近峨嵋,只为他谋条出路。
如此背心背德,为何?
说白了,一切皆因道统不全,升仙无望。
天下散仙看似逍遥世间,实则是无可奈何,自暴自弃。
也因知其苦,他才自作主张,实情相告。
以他想来,若是有人愿意传下完整道统,众人必定纳头便拜。
何况计彬传下的,还是金仙道统,那更是恩同父母。
虽说众人也知要修金仙,也过妄想,但哪怕只要能修成地仙,功行圆满,元婴飞升也是极好的。
上天为神,虽受管制,但至少不用再受轮回之苦。
可众人为何一脸错愕?
正当杨鲤后悔之时,王关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脸兴奋道:“师侄所说为真?那计彬……不,计真人当真要传道?”
其他几人也是反应过来,再不复方才冷静,纷纷站起身来,围向杨鲤。
“师侄,说的可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高门大派向来法不外传,又收徒极严,如何可能做这吃力不讨好之事?师侄可是戏言?”
“还请师侄说明白……”
……
杨鲤见众人这番表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站起身拱手笑道:“自然是真的。如今紫云宫广发请柬,邀请海外散仙赴会,所谓便是布道。
各位或许不曾去过紫云宫,但也应听过紫云宫与五台的关系,说是五台别院也不为过。
不日紫云宫将领众人上五台山求道,就连一直隐世的赤杖真人都来了,这还能有假。”
众人闻言大喜,不过转瞬又满面愁容。
王关临道:“计真人只邀海外散仙,却并未邀请我等,这可如何是好?”
杨鲤笑道:“我这次来这里,便是代表计真人来邀请各位,只是并不知各位心意如何,并未有准备请柬。
礼数也粗,还请各位海涵。”
众人一听,连忙摆手,竟是异口同声道:“何来海涵之说,计真人不计我们无礼,已是天大幸事!”
“只是计真人为何请师侄来传话,而我等与计真人非亲非故,他又为何愿传道我等?”王关临心有疑惑便问道。
这其实也是众人想问之事,于是众人又看向杨鲤。
杨鲤道:“各位或有不知,此非计真人第一次布道。
当年我在紫云宫为奴时,计真人便在紫云宫传下无上道法。
当时我便受其恩惠,他来寻我帮忙说客,我自是三生有幸。
至于为何寻我,想来各位也能明白,就不多说。”
众人点头,自然知道原因。而且杨鲤来传话,众人自是接纳,也信,只言计彬想得周到。
杨鲤又道:“至于各位疑惑计真人为何传法,只要各位了解计真人人品,便不会问出这般问题。
当初我亦如各位这般道听途说,对五台多有敌意,险些错过机缘。
当时计真人在紫云宫传法时,我见跟习之人,个个道蕴连连,心生向往。
可抹不开面子,放下尊严求道,只一旁干急眼。
还是计真人不计前嫌,降份请我入学,才得重塑根基。
试问天下哪有人如计真人这般心胸?
我愿称计真人为道德圣人。
是否如此,他日各位亲见计真人后,自有分晓,此也不现说!
如今话已经传到,各位自择!”
众人一听,再无疑惑,他们或是信不过别人,但以他们对杨鲤了解,这话当是可信。
当时众人兴奋,溢于言表,纷纷便要赶往五台。
也是众人老道,不曾被喜悦冲昏头。
自古拜师都是要携礼,于是纷纷离去,准备礼物。
计彬此时若是在此处,见此情景,必定吐血三升。
费了那么多心神算计,既担心他们惧峨嵋淫威不敢来,又担心留不下。
可不想杨鲤三言两语便将事情搞定,众人还急着,赶着去备礼上门。
这算个什么事!
当然,这也不能怪计彬。
当初他宁愿投奔被万人唾弃,又凶险无比的五台,也不愿随意拜个散仙为师,所谓便是金仙道统。
只是当时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之事,并未深想其中本质。
其本质,便是完整的道统传承。
而自他修行以来,从练气始便坦途一片,未有阻碍,可谓前程似锦。
如此情况,自然不能切身体会散仙之苦。
这般情景若要比喻,也似晋惠帝时,及天下荒乱,百姓饿死,帝曰:“何不食肉糜?”
当然,计彬不是晋惠帝,虽也知散仙苦,但不曾亲身感受,终不能体会散仙于道统渴望。
于散仙而言,无完整道统,前路无望,术法不明,炼器不成,炼丹不就,更不提阵法,符箓,以至处处受制于人。
大限一至,或是兵解,或是应劫,二者皆是凶险无比,可以说是苦不堪言。
若是有人肯传道,还是金仙道统,莫说惧怕峨嵋,便是让他们对上峨嵋,他们也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当然,前提是这家必须是名门正派,而且必定能得传承。
而五台在计彬与许飞娘革新之下,虽人丁稀少,但两者俱是满足,正是求道圣地。
众人既知,哪有不应之理,只能说是求之不得,纷纷急着备礼,转眼便走个一干二净。
见众人离去,杨鲤一笑,再寻其他人去……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