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杨鲤赶到崂山时,已经是天黑时分。
就见下方烟雾蒙蒙,看不清具体。
正想按落剑光拜门,忽听一声温言传来:“可是杨师侄来了?”
杨鲤一听这声音,顿时大喜:“正是师侄,王师叔许久未见了。”
杨鲤口中的王师叔,乃是陕西秦岭石仙王关临,当年他随师傅游历神州时,曾多次拜访。
只因他师傅与王关临都喜棋艺,两人时常一对弈就是好几天,可以说是废寝忘食。
在他印象里,王关临性子恬淡,出言温和,与世无争,更不会与人结怨,实在是没想到,他也会掺进这俗事里。
杨鲤按下剑光,行礼道:“王师叔怎么来此处?”
王关临苦笑道:“形势所逼,迫不得已!倒是师侄与我这等散人不同,为何也要来此处!”
“听闻这里众散仙聚会,便来看看!”
“那你来的可真是时候!走,带你去见见我刚认识的几位朋友。”
说着王关临牵上杨鲤的手,一同前往山上一偏僻住处。
此处是个大院落,依山而建,似四合院,面海,风景极佳。
此时灯火通明,却寂静无声。
杨鲤见此,本以为院里没啥人,可进了之后,才知错了。
院里黙坐着近百人,其中不少还是认识的。
恒山云梗窝狮僧普化,滇池伏波崖上元宫天铁大师,黄肿道人,边山红菱嶝银须叟,宜兴善卷洞长生修士路平遥,苏州上方山镜波寺无名禅师座下天尘、西来、沤浮、天还、无明、度厄六子……
杨鲤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皆是一一拜会。
众人经王关临介绍,知道杨鲤乃是凌虚子崔海客的爱徒,也是一一还礼。
杨鲤一圈转下来,才知如今的崂山上竟是聚集了数百散仙,加上众人弟子,不下千人。
而众人虽嘴上不说何事,可都面带愁容。
杨鲤与几位相熟的散仙聚在一起闲聊,单刀直入问道:“各位可是担心峨嵋会问罪各位,才在此聚会的?”
众人只品茶,并不回话。
于他们而言,问罪或不可能,但被欺凌定是跑不了的。
若不想如此,只能腆着脸,攀些关系。
哪怕攀不上关系,至少要划清界线。
这事颇有些难为情,大家心照不宣,自然是开不了口。
杨鲤见众人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峨嵋乃是名门正派,如今虽大索天下群魔,但绝不会滥杀无辜,各位前辈是否过于忧心了?”
这时,宜兴善卷洞长生修士路平遥说话了:“师侄可是峨嵋派来的?”
“并不是!只是我与峨嵋几位长辈,还有师兄弟多有接触,深知他们的为人。
他们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公正无私,自不会牵连其他无辜之人。”
众人看着眼前的愣头青,心中感叹:“年轻人真好!天不怕,地不怕!还一身正气!
除了看不清世道,哪样都好!”
还是路平遥心思活络,道:“听闻你师傅有意将你送入峨嵋,你真不是峨嵋派来的。”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有了精神,皆是直勾勾看向杨鲤。
若是峨嵋派人来传准信,他们自然是信的。
如此既与魔道划清界线,又站好了队,想来日后峨嵋自是不会再为难。
可他们来这里已经几天了,每日如跳梁小丑一般声讨魔道与五台,也不见峨嵋有人来传个意思。
也不知是峨嵋看不上他们这些散仙,还是看不上他们这些散仙。
因此人人愁眉苦脸,心急如焚。
走又走不得,忧心忡忡同时还憋了一肚子气。
如今听到杨鲤将是峨嵋弟子,个个都满怀希望。
杨鲤被众人看得有些心虚,一来好像师傅确实问过他,对峨嵋有何看法,是否愿意入峨嵋。
当时只以为是玩笑,便打趣过去。
如今听外人说道,便猜到师傅是真有此意。
二来,他犹豫要不要按计彬所说行事。
若是诓骗行事,终不合心意!
思来想去,最后咬咬牙,准备按自己的想法来。
于是说道:“我非是代表峨嵋而来,也不会入峨嵋。”
众人一听,眼中神光散去,落寞地品着茶水。
杨鲤再道:“各位也莫灰心,我虽不是代表峨嵋而来,但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是何好消息?”
“各位皆知,当年连山大师怜天下散仙修行不易,自入红尘,于月儿岛传道。
可他不敢传道法,只传法宝,以为众散仙护身之用。
结果众人用其法宝厮杀不断,造就无边杀孽。
连山大师也受牵累,飞升之时,群魔窥视,以至身死陨落。”
杨鲤侃侃而谈,说到连山大师陨落,故意顿了一下,观察众人反应。
众人不解,便问道:“杨师侄忽然说起这事,所为何?”
“这便是我要与各位说的好消息!五台计真人亦要效仿连山大师救济之心,决定近日将在五台山布道天下。
而且传下的非是法宝,而是完整的修行道统,还是金仙道统!
届时只要不曾作奸犯科之人,皆可去学。
列位与我都是散仙,应知我等散仙之流,看似逍遥,实则或因道统不全,或是功法品级不够,往往飞升无望。
就是好不容易修成金丹,依旧脱不了苦海,每隔数百年还要受轮回之苦。
若是有人接引还好,受些苦也能再续仙缘。
若是无人接引,便要泯灭于众人。
其中苦楚,想必各位必定有所体会。
如今计真人此举,却是为天下散仙谋了一条出路!
各位以为如何?”
杨鲤说完,静观众人。
众人脸上俱是惊愕之情,场中一时寂静无声。
但见此景,杨鲤心道: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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