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五人一举一动的诸臣子,包括高坐在龙椅上的微皇,自是瞧见了这一小插曲。不过微皇视若未睹,朝臣们也只是相互之间挤挤眼,未有过多的动作。
“诸位远道而来,路途甚是辛苦,驿馆安置可还合心?”微皇的声音又起,言语是在表达关切,但语气却算不得好。
“谢微皇陛下关心,驿馆安排得很是妥帖。”李邓作为主使,自当揽过微皇的话头,垂首应答后直奔主题道,“外臣有伯皇陛下亲书之信一封,呈与微皇陛下。”
方才领路的小太监躬身自李邓手中接过书信,将信封前后仔细检查了一遍后,呈给微皇身侧的李掌司。
微皇自李掌司手中接过那封伯皇亲书,虽已晓得信中内容,但微皇还是一字一句地将信认真读了一遍。
文武百官皆默然肃立,心中对书信的内容甚是好奇,面上却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之态。
良久,上座突然传来李掌司的一声惨呼:“陛下!”
“传太医!陛下呕血了!快传太医!”李掌司焦急的声音又起,殿内霎时炸开了锅。
站在左列之首的魏阿绮一个箭步窜上了台阶,以李掌司来不及阻拦之势滑跪到了微皇的龙椅前,一脸心焦地扒拉开微皇捂住嘴角的绣龙纹巾帕,却见微皇嘴角干干净净,帕子上也并无血迹。
魏阿绮顿时脑袋发懵。
在微皇埋进衣领那不住的咳嗽声,以及李掌司眨得快翻过白眼去的眼神暗示中,魏阿绮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望向这两位敢在近百人跟前做戏的狠人。
魏阿绮的大脑飞速地运行着,突然咬了咬牙,夺过微皇手里的帕子,背对着殿中百官咬破了大拇指,鲜血将绣龙纹的巾帕中央染红。迅速地叠好染血的帕子后,在暗处将其塞到微皇手中。
就在魏阿绮将出血的大拇指放进手中吮吸止血时,却见李掌司默默地将从袖笼中拿出来的一小袋鸡血又塞了回去。
魏阿绮心道:“俺就是那个午未国第一大冤种吧!”
定了定心神,魏阿绮大致理清了头绪,微皇是故意做这场戏给辰巳国看的,目的不好说,不过总是有利于微皇重情重义的仁君之名,并为两国以魏阿苟之死进行谈判埋伏笔。
此事怕是微皇的私下谋划,李掌司是知情者,也不知殿中站在群臣之首的那四位是否也知情。
魏阿绮没空去管此时乱作一团的群臣,若不会她适才关心则乱,直接冲到龙椅跟前撞破了这场戏,此刻怕是与他们一般,一团乱麻。
既然微皇没有事先与她通气,想来是想要她最真实的反应,以此唬住辰巳国几人。
魏阿绮与靠在龙椅扶手上喘着粗气的微皇对视一眼,扯扯嘴角,表示自己心中了然并会极力配合演好这场戏。
顺着微皇的目光,魏阿绮将散落在地上的信纸捡起,转身面向群臣,一目十行地读完信,而后瘫坐在地,大喊一声“二皇弟”,掩面拭起泪来。
殿中众人因魏阿绮的这一声喊而齐齐噤了声,好奇、猜测、关切……藏着各种情绪的视线,朝着那高高的龙椅所在的方向交织汇聚而去。文武百官不敢直视皇帝陛下与储君殿下,只得将目光放在不停为微皇顺气的李掌司,以及魏阿绮手中握着的信纸上。
这张让微皇呕血、让皇太女魏阿绮当堂落泪的信纸,无疑是今日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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