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地,将因两位“谦谦女君士”推搡而弄得一片狼藉的茶几收拾好,昌歌又优雅从容地泡了一壶明前龙井,替她俩各自斟了一杯。
“方才是在下失礼了!实乃规矩不可破,若在下轻易应了二位的请求,怕是今日都不得闲了。”昌歌又是抱歉,又是无奈地道,“不过既然二位姑娘有如此诚意,在下也不好拂了爱琴之人的意,便破例为二位抚上一曲吧。”
安欣又想翻白眼了。
诚意?怎么个诚意法?合着这琴师爱看人生气打架?什么癖好啊?!
瞄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魏微,虽瞧不见她的表情,却也知她此时定是激动又期待的。安欣压下心中的烦闷之意,还是遂了朋友的心意吧。
魏微端坐在茶几前,一身气度不凡,生生将并排而坐的安少城主给比下去了。
昌歌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斯文起身,随手掸了掸衣角,朝堂前的琴桌踱去。
步子轻巧,一袖一风。
看在安欣眼里,便觉着这人装模作样,故作矜持。
而看在魏微眼里,却是一轮新月松间照,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昌歌于琴桌前坐下,一双眸子清澈似水,盈盈波光直直撒向正抖腿抖得不亦乐乎的安少城主。
安欣勾唇一笑,这人虽是做作了些,倒还是识趣儿,晓得先征询下她这个主人家的意见。
“今日既是为以琴待客,这曲子便由客人来点吧。”安欣翘着二郎腿,得意地笑笑,朝魏微努了努下巴道。
魏微也不推辞,向安欣颔首一礼表示感谢,继而望向正爱抚着琴弦的昌歌,嫣然一笑道:“既如此,便请昌公子凭心而弹吧,顺势而为的自然流露,最是动人。”
昌歌闻言微愣,本是客气淡然的面庞,笑容渐盛,连眼角眉梢都不可抑制地流露出笑意。向魏微回以点头一礼,欣然应承。
纤长的葱根玉指轻扬,抚上琴面,凝气沉思,一拨,琴声汩汩,在屋内流淌。
左手自下而上,从轻到重;右手弹如断弦,甲肉切弦的深浅程度控制得炉火纯青。调达抑扬高下,停顿得宜,气韵自然,意味无穷……
初志在乎高山,言仁者乐山之意。后志在乎流水,言智者乐水之意。
磅礴高山气势如虹,一回首一抬眸间,尽已踏至脚下。
潺潺流水蜿蜒而来,在下一个拐角处,汇入汪洋江海之中。
一曲《高山流水》绕梁,好音律之人,自是明白曲中深意。
安欣识曲,却不欲深究曲中之意,因为现下自个儿眼巴前这俩人之间的暗流,更让她觉兴味盎然。
昌歌手上的动作不停,切指翻腕儿一派行云流水,眼神却时不时地投向与他对坐的二人,毫不掩饰其中情意。当然,脉脉波光主要是献给魏微这位虔诚听众的,至于旁边听曲儿抖腿的二流子安欣,收到的只有被竭力掩藏于眸底的嫌弃。
再看魏微,她的表情虽瞧不分明,安欣却能从她的正襟危坐的身姿和轻微颤抖着的手,体会到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琴音好谈,知音难觅。
钟子期离世后,俞伯牙毅然摔琴,从此再不复弹。
人的天性使然,注定是赖于人群,赖于社会的。对外的一切行为,都期盼着回应。再婉转悠扬的琴音,若无人欣赏,也便如“金樽空对月”,怅然若失,了无生趣。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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