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荆王手下都是骑兵,行军速度极快,应该已经打了半日有余吧!”
此人正是元军右路军统帅,察罕帖木儿。
对起义军们来说,这个名字代表着噩梦,河南许多起义军都是败亡在他手中,连当初如日中天的刘福通,也曾多次败在察罕手中。
不过在元廷之中,察罕帖木儿并未受到太大重视,这从他目前只有五品中顺大夫的职位就能看出。
旁边的青年是他外甥扩廓帖木儿,被其收为养子,长年跟随在身边作战。
察罕曾多次对周围人说:“此子将来成就定在我之上。”由此可见对扩廓的看重。
扩廓迎着湖风吸了口气,道:“父亲觉得荆王能打下宝应吗?”
察罕想了一会,道:“漠北军骁勇善战,荆王又以勇猛闻名,相信一定会积极攻城。不过缺少攻城器械的情况下,并不容易。要打下宝应的话,少则五日,多则十日!”
扩廓道:“那他应该会先等攻城器械运到,再行攻城吧,不然损失必定惨重!”
察罕看了他一眼,道:“荆王和其他蒙古人一样,性子比较急,宁愿多一些损失,也要早些打下城池。”
扩廓笑道:“也就是说,又是个莽夫?”
察罕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扩廓又道:“丞相给咱们的命令是绕到高邮南面,堵住江都与高邮的联系,父亲觉得高邮军会坐视不理吗?”
察罕道:“不会。”
扩廓笑道:“我也觉得不会,所以咱们估计很快就能遇到一支高邮水军。听说高邮渔业兴盛,料来敌军会有很多渔船,您可有应对之策?”
察罕道:“没有。”
扩廓愣住了,重复道:“没有?”
察罕斜了他一眼,道:“你跟着我打过水战吗?”
扩廓猛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我军不擅水战,就没必要以短击长,前面马上就到马棚湾了,咱们在那里登岸!”
“可是!”扩廓皱眉道:“丞相要咱们绕到高邮南面,不走水路,如何绕过去?”
察罕道:“走陆路也一样,只要宝应失守,高邮贼兵只有困守城池一个选择,不会出城阻碍咱们!”
扩廓点点头。
没过多久,前方果然出现一个湾口,旁边是一个村庄,村中的人全都逃亡,只剩下一堆废弃的屋子。
察罕传下命令,让大军不得损坏房舍,然后埋锅造饭,似乎打算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当天夜里,两人住在一家农舍,扩廓问道:“父亲,咱们要在此处驻扎多久?不向高邮城进军了吗?”
察罕坐在一张椅子上,摆手道:“先不急,等消灭了宝应守军,再进军不迟。”
扩廓点点头,等宝应贼兵快守不住时,必定后撤朝高邮城逃跑,到时就会被他们堵住后路。
“咱们这样做虽然帮了荆王,可他未必会领情!”
察罕摆手道:“我不指望他领情,只要能尽快收复扬州就行!”
“您是担心刘福通趁机北伐,李思齐一个人挡不住吧?”
察罕道:“这只是一方面原因,我也担心江南军在此处待的太久,徐寿辉那边又起死回生了!”
扩廓愣了一下,叹道:“这天下的破洞越来越多,您一个人补得完吗?还是别考虑那么多,顺其自然吧!”
察罕瞪了他一眼,道:“这是什么话!我们身为大元臣子,自然要为朝廷尽忠,为陛下分忧!”
扩廓叹道:“父亲,我觉得要想真正为朝廷尽忠,就不能太过耿直,有时应该多些变通!”
察罕看了他一眼:“又是你那套“先让自己爬到更高位置”的说法吗?”
扩廓正色道:“孩儿觉得这是唯一的法子。无法身居高位的话,就算有再好的想法,也无法实施,只能坐看奸臣把持朝政!”
察罕沉默了一会,道:“孩子,不必心急,只要继续打胜仗,陛下迟早会重用我们。”
扩廓苦笑道:“在如今的朝廷,光靠打胜仗没用,最重要的是掌握权势!您没瞧见董抟霄的下场吗?”
“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扩廓道:“我们是武将,能够依靠的只有手中兵马,孩儿以为应该学会保存实力,等咱们的兵马够多够强,陛下自会听我们说话!”
察罕怒道:“你这是拥兵自重!”
他左边脸颊有三根毫毛,发怒时毫毛竖起,极具威势。
扩廓并不畏惧,昂然道:“有私心才是拥兵自重,只要存公心,清君侧,整肃朝纲,才是真正的忠臣!”
察罕与他瞪了半晌,叹了口气,道:“这种事我是不会做的,等我将来死了,你再去做吧!”
扩廓也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
接下来数日,右路军一直驻扎在马棚湾。
察罕传下命令,封锁了宝应与高邮的所有路段,如此过了五天,斥候传来消息,宝应北门已被攻破,两军正在巷战。
察罕立刻传令,让大军在马棚湾北面的林子设伏,只等宝应贼兵到来。
然而等了一夜,却不见半个人影。
“莫非宝应贼兵已被前路军全部消灭?”扩廓奇怪道。
察罕沉声道:“不可能,前路军一路急行军,又强攻城池五天,士兵们早已疲乏。就算打下城池,也不可能将敌人围歼!”
扩廓道:“那为何看不到一个贼兵?”
察罕目视着远方,缓缓道:“这说明战局出现变化!我立刻领三万人前去察看情况,你继续留守此处!”
扩廓拱手道:“孩儿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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