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开车回,我扛着跟你们。”
韩剑扛着一袋一百斤大米跟着小车跑,十几分钟后听到一家院里有哭声,放下大米翻墙进去一看,三个孩子正抱着一个妇女的尸体哭。
韩剑瞬间泪崩,打开院门把一袋米扛到厨房里,对年龄最大的一个姑娘说:
“孩子,先煮米吃一点。”
抹一把眼泪急速返回,慕容奕问大米哪去了,韩剑没有吭声。
吃了一碗米饭,看看天还没有亮,韩剑对慕容奕和韩家叶说:
“开大车走一趟。”
两人什么也不问就上车,韩剑把大车开到市府门外,关掉电路,让慕容奕开车,自己和韩家叶推着卡车悄悄地进了大院。
三人开始搬运大米,一小时不到就已满载。
此时已经天亮。
“走!”
韩剑一声喊,三人急速上车,韩剑开着车“轰隆隆”跑出了市府大院。
“这些大米送哪里去?”
慕容奕知道韩剑不是给韩家居运米。
“西郊棚户区,那里都是普通人。”
后面枪声大作,韩剑开着卡车一溜烟进入西郊,眼前忽然一亮,一排排整齐的一模一样的楼房出现在眼前,韩剑大脑里忽然一声轰鸣,大叫一声晕倒。
旁边的慕容奕急忙抓住方向盘,踩住刹车,韩家叶把韩剑抱到后一排。
时间不多,韩剑悠然醒转,两人急问:
“怎么了?”
韩剑摇摇头,圆睁两眼望着前面的楼房、医院和学校,大脑里千万个碎片雨点一样出现又幻灭。
“好……好像这里以前是我住的地方,三四十年……年了!”
两人一齐哈哈大笑:
“开什么玩笑?你才十七八岁!”
慕容奕开车就要离开,韩剑急忙喊:
“停,冲进去倒在医院里。”
“好!”
撞开院门,慕容奕和韩家叶把大米一袋袋推下卡车,几个早起的人一看就大呼小叫地跑来,三人开了车极速离开。
韩剑回家后一直抱着头苦思冥想,但怎么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和西郊有过关系。
大家都来问韩剑怎么了,韩剑摇摇头望着马武义马武川对慕容奕说:
“给马老师家送一袋大米。”
说完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过了两天。
吃了一碗米饭,韩剑对慕容奕说:
“喊一下老大,我们继续。”
三人开了卡车在城里转悠了半天,发现所有的米店仍然空空如也。
韩剑抱着头想了半天,忽然计上心来:
“你们两个每人抢一辆大卡车,然后再每人抢几个钱庄,我现在就进里面找孙云清,带着孙云清在门口迎接你们,有强壮劳力顺便找几个,多几辆卡车也无所谓。”
慕容奕大笑道:
“怪不得把你叫韩抢,我现在也成韩抢了!”
韩家叶说:
“好,干,不干就多死人。不过你白天进市府有把握吗?”
韩剑说笑笑说:
“孙云清不在有副官,总而言之我不会让两位失望。”
“小心啊,你现在没有穿胸护甲……主要是我们前天刚抢过。”
韩家叶一边说一边喊了慕容奕离开。
韩剑来到市府大院外,老远就拿出二百两白银对四个护卫喊:
“我是都督小舅,找他有事,不要通报了,每人一百两银子拿去,寄给家里糊口吧——忘了,都督在哪层住?”
“四楼一零六。”
一个护卫脱口而出。
每人一百两银子可是一笔不小的进账,他们每个月的军饷是二两银子。
其中一个感觉有问题,正想说什么,韩剑已经进里面很远了。
韩剑连续纵跃,四跃就上了四楼,四楼楼口一个士兵持枪阻拦,被一巴掌拍晕。
一零六号楼里,孙云清正在和三个美女打麻将,忽听身边一个男子说:
“打错了,应该出一饼。”
“胡说八道,我的一饼靠着二饼和四饼。”
忽然想起这里只有自己一个男子,立即站起来拔枪,发现手枪早已握在韩剑手里。
“坐下,不要乱动,我只是借几斤粮,不要怕。”
韩剑右手在孙云清右肩一按,孙云清顿时感到一座大山落在自己身上。
“不乱动,不乱动,找粮可以,可以!”
孙云清很快就不紧张了,这里的粮不怕对方“借”,他拿百斤千斤万斤也没什么,只要对方不危机自己的性命。
三个美女一齐惊叫,韩剑忙出手把她们拍倒。
“这里储存了多少斤粮食?老实说吧,不然你和你全家都会死。”
韩剑把三颗麻将对着对面砖墙一扔,三颗麻将就钻进砖墙不见了。
孙云清亡魂大冒,瘫倒在地:
“我说,我说,四个仓库都是五十万斤。这……这是战备粮。”
“都督啊,上海已经死了一半人吧?如果你再不放粮,上海将成为一座空城,不但你的上级会杀你堵塞天下人的口,历史也不会放过你,所以啊,我帮你想出了几个办法:一,士兵全体出动,给所有活着的人每人十斤粮;二,搜查那些有余粮的,按照每人十斤的数量留下一部分,多余的全部没收;三,囤积不出的,杀!四,事后我让全体市民给你功德牌,通报全国。这样你不但不会受到处罚,还可以晋升。五,立即清理死尸,防止尸体腐坏后爆发瘟疫。”
望望孙云清,厉声说:
“如果上面五条你做不到,我选择杀你全家!”
“做……一定照做,不过那功德牌……”
“我一定做到,全国报刊都报道宣扬你的功德。”
“好,我赌了!”
“现在和我去门口接几辆车,先让我们搞几车疗饥。”
孙云清已经六十岁,但保养很好,看起来和韩剑差不多俊美,上海人都叫他孙美人。
孙云清是进士出身,韩剑的话一点就透,他立即明白此次干好就是自己的良机,干不好就是死机。
两人来到门口等了半小时,就见慕容奕和韩家叶带着四辆大卡车来了。
韩剑对孙云清说:
“借你四车,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如果找了,那就是你的死期。”
“好说,好说。”
韩剑又叮嘱:
“把所有的车征用了给所有的居民送粮,拿粮的人自己签写姓名和住址,事后我要抽查。”
“应该,应该。”
韩剑手里拿着十几颗麻将,和孙云清来到仓库,孙云清立即喊来五十个士兵装车。
四辆卡车离开了,孙云清还在那里站着,直到看不到卡车的影子。
韩剑让三辆卡车去了人口密集的地方,自己开着一辆直奔西郊。
西郊的很多楼房似曾相识,但仍然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一个人一碗米,有五个精壮自愿帮助韩剑发米,大卡车很快就空了。
望着面前的楼前,望着“平民医院”和“平民学校”,韩剑一直傻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回到韩家居,看见慕容奕正在和几个想征用卡车的士兵争执,韩剑立即喊:
“交给他们,这是我和都督商议好的。”
韩剑头痛欲裂,蹲在地上大声呻吟,两个妻子急忙把他背到楼上。
韩家叶说:
“不要再去西郊了,那地方有点邪乎,去一次头疼一次。”
赵小莉和娇娇都点点头,赵小莉想了一会又问:
“是不是以前在西郊有什么让你难以忘怀的人?”
韩剑摇摇头:
“想哪去了?就是觉得那里很熟悉,比这里都熟悉,好像是自己的家一样那种。”
几人都怪异地望着韩剑,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想想西郊的韩剑老是想着西郊,越想越头疼,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就一个人跑到西郊平民学校。
学校还没有回复上课,一个失去两条腿一只胳膊的老头坐着轮椅静静地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韩剑不停地在校园里徘徊,问:
“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韩剑望着两人看了很久,说:
“我好像认识您,但又说不上来。”
“我叫福田正,日本人。”
“这个名字我好像也很熟悉,您是受了什么伤失去了两腿?”
福田正摇摇头,转动轮椅离开了。
一个美丽的中妇从大门外进来,说:
“这个我知道,一个朝廷捕快引爆了炸药包,炸死了九人,只有这个人活了下来。不要问原因,谁也说不清楚。”
韩剑大脑里“轰隆”一声,抱着头倒退四五步,忽然指着中妇喊:
“我也认识你!”
中妇大声笑起来:
“想接近我?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韩剑望着少妇看了半天,仍然想不起她的名字,只感到脑袋里就要爆炸,大叫一声晕倒在地。
醒来时住在医院里,旁边是那个中妇,中妇笑着说:
“我叫吕秀,听说你给这里无偿运来了两车大米?感谢你啊,我是这个学校的校长,老公江光西是这个医院的院长。”
韩剑想了想,把孙云清发放大米的事告诉了吕秀,说:
“为了促进都督更好关护市民,你应该全力以赴在全国报刊发表文章赞扬孙云清。并公开上海的灾情。”
吕秀眨巴眨巴眼睛,竖起大拇指喊:
“明白了,道德绑架,你人小鬼大,厉害!”
韩剑笑笑说:
“全力以赴宣传孙云清,这么做可以救活很多人,明白?”
“知道,明白,你不会认为只有自己才聪明吧?保证让孙云清有腾云驾雾的感觉……你叫什么?我要和你建立联系,发现你很有远见。”
“是想让我继续搞吃的吧?”
“看看,看看,你的脑袋多灵光:还有没有啊?这里有这么多人。”
韩剑摇摇头:
“这几天我发出了五万斤,不好再搞了,不过……”
想了想又说:
“过几天给我打电话吧,三六一四八,这是我的电话号码。”
离开时又说:
“如果有十家报纸宣传孙云清,我给你奖励。”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天后上海各地工厂、学校等开始正常运转,孙云清把十几家隐匿粮米的米店挖出来,暂时解决了上海的无米问题,他的形象迅速在全国拔高,成为高大上。
雨灾过后第六天,韩剑接到吕秀电话,说平民医院接到了许多患了瘟疫的病人,问有没有办法帮助一些医药?
韩剑立即回电话:
“马上组织老中医寻找治疗方案,同时发动洋人寻求西医途径,我想办法给你钱。”
两天后,吕秀打电话说:
“每天患了瘟疫的人都在倍增,问题很严重……”
韩剑回电话:
“资金我想办法,你一方面找中医师和西医师攻克有效的药方,一方面在报纸上向全国寻求援助,多印报纸向全国免费发送。要知道,瘟疫应该不止上海有,药方可能给全国百姓带来福音。”
放下电话,立即开车赶向西郊,给吕秀留下二十万两银票。
吕秀大睁着眼睛问:
“你……您是对西郊有情还是……”
韩剑点点头,又摇摇头:
“所有人都是人,我的能力之内我会尽力保护尽可能最多的人。”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你这小子我太喜欢了!”
吕秀扑过来给韩剑脸蛋上一个吻,惊得旁边的娇娇掉了眼球。
韩家叶大笑道:
“哈,是想继续从我老三这里拿钱吧?”
吕秀撇撇嘴: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回到韩家居,韩剑说:
“帮别人就是帮自己,我们也生活在上海,瘟疫一旦扩散,谁也逃不掉。我近来时不时头疼,你们两个晚上去把李鸿章弟弟的那个钱庄铲了。”
两天后吕秀又打电话,韩剑跑到平民医院一看就傻眼了。
医院和学校里都是病人,平民医院和平民学校的院子里已经住满。
学生都成了护士,一个个戴着口罩消毒,也有不少自愿者参加。
吕秀拿出一个药方交给韩剑:
“这个药方效果很好,但药材不够了。消毒液和口罩我们自己可以制出来”
韩剑接过来一看,药方上面是:
黄连五克、青黛六克、荆芥九克、防风五克、羌活五克、板蓝根十二克、大青叶十二克。
韩剑立即说:
“这些药材西北较多,马上向全国求援,消毒液和口罩要寻求外援,加大预防宣传,所有的钱我出。另外,公开药方,以便其他地方其他医院治疗患者,你要知道我们中国很大,此次水灾范围超过了半个中国。”
五百万两的银票交给吕秀,吕秀一看忍不住放声大哭:
“韩剑,您太好了,如果在二十年前,我会嫁给你。”
一边哭一边靠近韩剑,娇娇和赵小莉立即上前阻挡,她们怕吕秀再吻韩剑。
吕秀抹抹眼泪说:
“拿十包药和消毒液、口罩吧,预防最要紧,你可千万不能躺下。”
赵小莉一听就怒:
“怎么说话呢?”
韩剑急忙拿了十包药告辞。
几个记着举着照相机要给韩剑拍照,被慕容奕和韩家叶、赵小莉等拒绝,几人把韩剑包裹着逃离了西郊。
几天后报纸有消息说,此次雨灾范围是十一个省,目前瘟疫已经在十一个省里大规模爆发。
韩剑想了很久,又找到孙云清:
“强制那些可以制造口罩和消毒液的工厂加班加点制造口罩和消毒液,上海面临灭绝,所有的事都没有防治瘟疫要紧。”
孙云清倒是听话,立即说:
“我正有这样的打算,马上实施,马上实施!”
韩剑又说:
“饥荒和疫情应该报上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马上上报,马上上报!”
“我替Sh市民谢谢您。”
“不敢,不敢!”
“想办法让有钱人支援一下西郊的平民医院,那里很重要。”
“知道知道,我准备近几天就支援的。”
回到韩家居门外,忽见一个戴着黑礼帽的大个子男子等在那里,韩剑惊问:
“你什么人?”
“商人凯开明,在平民医院看到您的风采,知道您是干大事的,想和您聊聊。”
韩剑摇摇头:
“我没有干大事的能力,您另请高明吧!”
凯开明笑笑说:
“先生,袁世凯窃国后,破坏资产阶级民主制度,并于今年三月刺杀了国民党领导人宋教仁。四月,又非法与帝国主义银行团签订“善后大借款”,积极准备发动全面内战。您忍心让他窃取了辛亥革命的果实吗?”
韩剑笑笑说:
“天下事我可管不着。谁想窃取就窃取吧,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家里不想招待您这样的客人。”
凯开明还想说什么,韩剑制止说:
“之所以关注疫情,是担心疫情扩散危及自己,因为我也是这里的居民。”
凯开明又说:
“我奉上海兴中会会部来见先生……”
韩剑挥挥手进了大院,关了院门。
凯开明的来访让韩剑一夜未眠,袁世凯派人刺杀宋教仁,这个韩剑知道,他对这事很气愤。善后大借款的发生终于让他坐不住了,他很清楚大借款后马上要面临全国性的战争。
水灾还在蔓延,如果这时候再爆发战争,国人将何以堪之?
他的书桌上满是报刊,其中《上海新报》、《申报》、《新闻报》更是反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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