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日常用物,着人去长春宫取,晚间也不必传膻,叫她先睡着。”
刘德全自领命前去,临走前使唤小顺子跟着皇帝一道。
暖阁里竹息与翠洗相视一笑,她二人皆看在眼里,万岁爷待主子娘娘格外不同。
竹息悄声问:“万岁爷这是什么意思呀?养心殿是万岁爷办差的地方,叫咱们娘娘住进来,这妥吗?”
翠洗一面替皇后卸下钗环,一面轻声道:“妥不妥的也不是咱们该评判的,横竖万岁爷乐意,兴许不是住进来,只是临时安置一晚。”
“都叫刘公公去取日常用物了,临时安置用得着这么费心费力么?”
“你没瞧着娘娘睡着了,皇上亲自抱她下来的?长春宫还在养心殿后头,隔着数百丈远,万岁爷就是铁打的人,也抱不了这么远的路啊。”
“我瞧着万岁爷力气足着呢,您没见到么,怹抱着娘娘走这一路,连气儿都不带喘的。”
“你个死丫头,敢在这儿打趣主子爷,小心被御前的人听见了,告你的状。”
翠洗佯装嗔怪地看着她,又指了指毡子外边,示意她小心行事,见竹息吐了吐舌头不敢再乱说话,便叫她去传汤水来盥洗。
皇帝见了太后,捡着今日春游的趣事来说与她听。
见太后听的认真,皇帝便提议道:“下次咱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叫他们提前备着,皇额娘也一起去,咱们打猎烤肉,好好乐一番。”
“阖宫里挪一场,也兴师动众,耗费颇多,你们年轻人去吧,哀家就懒怠动弹了。”
‘兴师动众,耗费颇多。’这话仿佛在哪里听过,皇帝来不及细想,知道话说出来太后必定推辞,便道:“此事也不急着,等朕安排好了,下次再来请皇额娘。”
“皇帝政务繁忙,吃喝玩乐只是偶尔的调剂,但也不可忘了正事。”
太后拨动手里的伽南香福寿十八子手串,听皇帝回“儿子一定日夜勤政,不敢忘了身为帝王的担当”,气得将手串往几上一掷。
瞧他不开窍的模样,太后只好把话挑明了说,“你都二十五了,还没有嫡子,这才是你的头等大事!寻常百姓家,而立之年得孙子的也不在少数。如今四方太平,内阁又都是心腹,若有事情,叫他们办去,你该空出来好好陪陪皇后。”
皇帝站立听训,“皇额娘说的是,只是皇后还小,此事需得慢慢来。”
“哀家瞧她虽然年纪小,却是个十分懂事的。”太后见皇帝垂首立在旁侧,又松了语气,“倒也不急在这一刻,只是提醒你,要将此事郑重地放在心上。”
皇帝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他空出来容易,却瞧皇后整日里似乎比他还忙,但也只得回话道:“是,儿子一定谨记在心。”
自寿康宫回来后,皇帝一直坐在养心殿内批折子。
他略翻了翻积压在案的折子,见大半都是请安折,另有几本赋税相关的折子,便挑出来细细读了,再用朱笔一一批复。
刘德全没敢打扰,掀开帘子退了出去。
小顺子眼尖,立在廊下叫了声“干爹”。
刘德全问太后可有额外的交待,小顺子回话很乖顺,“倒也没有额外交待,儿子只在窗下听着什么嫡子之类的。”
刘德全斜睨他一眼,话语里带了几分不客气,“咱家可没有问你这个,咱们这些人,不该将御前的话听进耳朵里,就是听见了,也得烂在肚子里,万不可对旁人说起。”
小顺子连忙告饶,“是,是,怪儿子多嘴,御前的话,儿子哪儿敢对旁人说起。只是儿子替干爹办着差,自然该替干爹事事留心,只盼干爹不嫌儿子愚笨才好。”
刘德全用拂尘柄敲了敲他的帽檐,显然十分满意。
“咱家这么多徒弟中,就你最懂事,要不这次的差事怎么杂家偏派你去了呢。”
小顺子笑着托住刘德全的胳膊,“多谢干爹提拔,干爹御前当差多年,最懂万岁爷的心思,求干爹指点一二。”
“倒也不难,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与旁人不同,你只殷勤伺候着,少不了你的好处。”
“多谢干爹,儿子若出息了,一定忘不了您的恩情,必定给您养老送终。”
小顺子恨不得拜在地上磕几个响头,却叫刘德全拦住了。
他徒弟众多,有时候提点些也没什么,但最终能得什么样的结果,还得看他们自己造化。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眼见弦月高悬,夜色已浓,可皇帝还没用晚膳。
刘德全借着奉茶的由头,轻声对皇帝道:“万岁爷累了一天了,不如先传晚膳吧?”
“嗯,就叫一碗馄饨,两品饽饽,一盅甜酪吧。”
皇帝将御笔搁在山字型笔架上,又问:“皇后那边可安置好了?”
“已经安置好了,长春宫一应日常用物也搬进暖阁了。”
不到一刻钟,外边传膻进来。
刘德全见御案上还摆放着许多折子,想是一时半会儿也批不完,“这会时辰已晚,不如万岁爷明日再批吧?您用完膳也好早点歇息。”
有时候体察上意不仅靠敏锐的嗅觉,还得靠四面八方留心来的消息,一个消息足以顶一万个心眼子的用处。
若是没有小顺子透露的一点儿消息,刘德全也万不敢说这样的话。
皇帝想起太后的叮嘱,又想着横竖都是些请安折子,明日再批也无妨,用完膳洗漱罢,便往西暖阁去了。
皇后睡的正沉,连他何时上了榻也不知。
皇帝素了许久,自然没有轻易放过她的道理,睡的沉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更方便他随心所欲。
渐渐的,她一张小脸在被窝里透出潮红。
宋钰迷迷糊糊间,梦见自己变成个面团,被人东搓西揉,翻来覆去的折腾。
她恍惚记得自己嘟囔了几声什么,但都被淹没了。
这一觉睡的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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