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一碗,刚刚好。”
她笑了笑,主动握上他的手道:“生辰快乐,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他用空出的另一只手蹭蹭她的脸颊,“这话该我对你说才是,小家伙在肚子里还老实吗?”
她牵着他的手去摸自己肚子,“这会儿估计睡了,没什么动静,不过每日一到饭点儿,他就动的可欢。”
摸了半晌,果然无甚动静,他抬头看窗外浓浓夜色,恍然惊诧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下午,“什么时辰了?”
她亦跟随者目光往窗外看去,“酉时末刻。”
皇帝抬头揉了揉太阳穴,感叹道:“那两个妮子喝酒竟然比汉子还凶猛。”
皇后却说:“可不是你自己说的‘不醉不归’么,人家也是为了顺你的意,你倒好,回过头来取笑人家。”
“她们也是耿直的厉害,要不是她们灌酒,我也不至于睡到这早晚,差点儿误了正事。”
她睁着两个圆眼睛问:“什么正事?”
“这一夜要是睡过去了,哪儿还能吃到你煮的面呢?”
见她酣然一笑,他复又宠溺地揽她入怀,“昨日我站在满院的厚雪堆里,看西边霞光乍泄,忽然就定好了我儿的名字。”
她的下巴搁在他肩头,阖动道:“叫什么?”
“单名一个‘煦’字,阳煦山立,愿他像太阳那样温暖,福泽大地。”他一面说,一面在她背上刻画这个字。
“煦色韶光媚,轻霭低笼芳树。”她回味了一会儿,“萧煦,很好听呢。”
皇帝的指尖依旧在她背上摸索,她怕痒地又朝他怀里拱了拱,这一蹭,彻底将他干涸多日的躯体点燃。
他呼吸深重,那气息一声叠过一声,争先恐后在她耳边绽放。
那只原本手握朱砂笔,断尽天下大事的手,如今正握着一株盛开的牡丹花。
纠缠了好一会儿,她忽然觉得肚皮有些发紧,便不自觉摸过去。
皇帝察觉到她的动作,低沉着声音问:“冷么?”
他周身端正,而自己衣松鬓乱,被他这么盯着,她只顾娇羞低头,“不冷。”
皇帝迫使她和自己四目相对,单手去接腰带上的琉璃扣,“都这么多回了,怎么还这样娇羞?”
他笑得春风得意,直令她心头乱颤,她忽然伸出些惧意,迟疑道:“肚子如今都这样大了……”
然而他截了她的话头,“无妨,我会注意的。”
她娇软的耳垂散发馥郁芬芳,一丝丝直沁进人心里去。
宋钰觉得自己像是落在蜘蛛网上的猎物,被猎主从四面八方包裹,无数的触须自后背延展,左右开弓叫人招架不住。
……
皇帝睡了一下午,自然精神好得很。
温存之后他捡起床尾堆叠的衣裳,从龙袍上摘下个香囊,“拿好了,以后别再随意送出去。”
见她并未伸手来接,他塞进她掌中,“给了你就是你的,好好保管。”
是前几日他在西暖阁吹寒风时,她派人送去的香囊,里头装着他赠与的那把钥匙。
是他小时候戴的长命锁上的钥匙。
也是他曾经将整座私库赠与她的一个见证物。
宋钰虽然上次在私库里挑了不少好东西回宫,但她还是有些身为皇后的担当,在这种艰难时刻,她更应该给予他实质性的支持。
她将装钥匙的香囊还回去,“北边遭了灾,前几日你忧心难解,我知道其中有一项就是愁赈灾金。从前我瞧着宫里出行动辄声势浩大,花费巨万,也知道当家不易,所以当时就想着把这私库还给你,好解你一时难题。”
这一番话自然是处处为他着想,然而皇帝却笑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国库充盈着呢。”
宋钰看他犹自嘴硬,只能换个方向来劝:“你的心意我明白,哪怕就不为着赈灾,你日常总归要赏赐亲王臣子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年节里赏赐就不是一项小头儿。”
皇帝不许她再拉扯,只将香囊放在枕下,“没有私库,我还有别的东西赏,狡兔还有三窟,我一朝天子,还能只有一座私库不成?”
他丝毫不提及自己今日朝堂上,赏赐群臣的到底是些什么。
要说当皇帝还有这一项好处,纵使不是书法名家,写出去的字也是价值千金。
往年送的金玉银珠,哪儿有他赐的字香呢。
算起来,这还真是一把好买卖。
宋钰见他说得这样笃定,只好道:“那我说好了哈,这私库是咱俩的,你要是有需要,也不必跟来跟我打报告,直接派人去取就行了。”
皇帝只得含糊其辞的点头。
她摸摸肚子,肚皮松软如初,这时候才想起来要送他生辰礼物。
她从枕头底下翻出个绣宝相花寿字纹坠八宝香囊,“我自己绣的,绣工不佳,你别嫌弃。我看你腰带上的挂饰时常更换,只有这个素色香囊一直戴在身上,这两角都有些褪色了,所以特地绣了一个来替换。”
他来回轻抚她的秀发,像是在抚摸一个纯澈的孩童,“你就不好奇,这里头是什么?”
宋钰摇摇头,她自不必要事事争个明白,纵使再亲密的人,也该留点儿隐私空间。
然而皇帝将香囊摘下,“你自己打开瞧瞧。”
宋钰将那绳口松开,见里头躺了两只信笺。
当时他们被太后罚一个月不能相见,二人鸿雁传书送出的信笺。
那只芙蓉色松花笺上,用簪花小楷写着“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另一只素笺,是前些日子在这长春宫里,他假借教她写字,捉着她的手故意写下的“吾爱萧煜”。
她灿然一笑,他这行径,像孩童幼时收集百宝似的,这么两句算不上深切剖白的话,也值得这样珍藏么,“是不是我写的字,你都要这样收起来?”
皇帝自鸣得意道:“这样的传情佳讯,自然是要收藏起来。”
她淘气的回敬道:“如果我每日都写,那你身上岂不是要挂满了香囊?”
他正色道:“那敢情好,我还怕你不写呢,真要是写得多了,香囊装不下还有香盒,匣子也装不下了,我就单辟出一间宫殿,专门存放你的真迹,说不定千百年后,你我能成为后世传唱的佳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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