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云疏心中也是无限绝望。
万岁爷待娘娘的那份儿真情宫里谁不知道,若是因为这事叫两位主子生了龃龉,皇上动起怒来,连她也脱不了干系。
御前从没有出过这样的事,偏偏这个元清一来,皇上就醉酒宠幸她了?
云疏有些不敢相信,但眼下想这些也无用,元清得了幸,自然是性命无虞,只可惜这一屋子的人都要被她连累。
她气得在床头独自垂泪。
龙座上深深一个叹息,吓得正在奏报的大臣话都说不利索。
皇帝还是第一次在早朝失了神,今日是内命妇进宫朝贺的日子,想必皇后已起了床,此刻正美美的在镜前梳妆。
向来皇帝都是能察于微末,决胜千里之外的人,此刻却慌乱得半分头绪也无。
要说酒后乱性,他自己是不太相信的,可人就在他床上。
要说元清自己另有图谋,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是非真相,找精奇嬷嬷一验身大约就知道了,不过大动干戈起来,风声难免会走露到皇后那里去。
他费了多少心血,花了多少日夜悉心呵护与宠爱,才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让她相信他真的可以只要她一个。
此刻再懊悔没有早将元清打发走,也于事无补。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下了朝,他直奔养心殿。
小喜子已经被人捆住手脚,嘴里也塞了东西,皇帝坐在御案前,又恢复往常睥睨天下的神色,“来人,把他拖出去,传庭杖。”
刘德全在旁小心询问:“打多少板子?”
“打死为止。”皇帝语气淡漠,“另外,你去替朕,准备样东西。”
外头已经响起庭杖拍打在身上的钝闷声,小喜子口中塞了布,但喉间依然有细碎的哀嚎传出来。
刘德全立在廊下看天,头顶是碧空万里,艳阳高照,盛春四月,是人间最美的时节。
就连回廊檐柱上,都是结彩飘绸,四处张扬着喜庆。
此刻他却觉得脊背发凉。
小喜子昂着头,目眦欲裂,虽隔了数丈远,刘德全依然能看见他一双血红的双眼。
想起他早上的那一番话,刘德全也陷入两难境地。
若遵圣旨,来日太后追究起来,他该如何交代?
若不遵圣旨,只怕这总管太监的位置也坐到了头。
不过,留给他犹豫的时间并不多了,小喜子已经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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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里,嫔妃们一早就来庆贺,奉上各自准备好的礼物,喜笑颜开地祝贺小阿哥册立太子。
宫里孩子少,嫔妃们满腔的母爱无处发散,这会儿刚好兜头都给了太子殿下。
瞧这小鼻子小嘴巴,跟皇后娘娘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长大肯定也是个迷倒众生的人物。
按说皇上模样也不赖,不过在嫔妃们的偏心眼里,还是主观上希望孩子像皇后更多。
众人一同用过早膳,便到“九州同宴”里去帮忙张罗午宴的事。
今日各位亲王、公候府的内眷,三品以上大臣官员家眷,都将进宫向皇后庆贺。
嫔妃们少不得要帮忙应酬一番。
荣国公府里的国公夫人来的最早,她同皇后向来亲热,宫人特地将她的座位安排在皇后右手边最靠前的位置。
左手边依次是裕亲王王妃、郑亲王王妃、温郡王福晋等人的座位。
南华门门口停满了各色马车,车上下来的贵人们都按品阶装扮,宫道上人来人往,一时之间,满目的珠翠应接不暇,满耳的环佩叮咚作响。
宫里宫宴开的早,午时一到就开席。
许多官眷一年中也难得来一次皇宫,再加上这次是庆贺皇太子册立的大事,因而都会提早半个时辰到。
官眷们大多私下也相熟,拜见完娘娘后便各自落座,正宴未开,殿中先上的是昇平署的歌舞表演,她们一边品茗听曲,一边应酬小谈。
场面热闹,却也井然有序。
过年期间,原本也有这样的宴会,但那时候宋钰大着肚子,趁机躲懒躲掉了。
这一回躲不掉,她连着在座上坐了一个时辰,翠洗拿着一本本拜帖,几乎不曾间断的在她耳边念叨。
“一品诰命夫人,光禄大夫夫人曹氏给娘娘请安,愿娘娘和太子殿下康宁永享。”
“从一品诰命夫人,荣禄大夫夫人孙氏给娘娘请安,愿娘娘和太子殿下福寿绵延。”
……
一场请安下来,宋钰觉得,自己不大安了,坐在这儿简直找罪受。
好在午时将至,昇平署歇了丝竹,宋钰很想让人喊“开席”,但左手边两张桌子空得实在 太显眼。
她只好转头对翠洗道:“去看看裕亲王和温郡王家的亲眷到哪儿了。”
翠洗方走下高台,就听见门口有笑语声传来,“婢妾来晚了,皇后娘娘不会怪罪吧。”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门口,只见裕亲王王妃和温郡王福晋满脸带笑,二人小碎步走得脚底生风,“婢妾魏氏、婢妾彭氏,给皇后娘娘请安,愿娘娘和太子殿下一生无忧。”
宋钰亲切又热烈的看着她们,“宴席要开了,快落座吧。”
随着一声“开席”,便有数百宫人鱼贯而入,宫宴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宋钰还未动筷,裕亲王王妃就端着一杯酒,“臣妾来迟,特向皇后娘娘请罪,不知娘娘可否赏脸,陪臣妾满饮此杯。”
宋钰心道:裕亲王王妃是吧,昨夜就是你夫君给我夫君灌酒,今日你又想来给我灌酒,要能如了你的愿我这个皇后岂不白当?
她小算盘打的飞起,下一刻便捂着肚子,连脸色也憔悴了两分。
“本宫昨日着了凉,又才出月子,怕是不能饮酒。听闻裕亲王酒量极好,想必你夫妇二人闲坐家中,也时常对饮,今日本宫做东,必不让王妃败兴而归。”
皇后眼神往坐上一扫,“僖昭仪,贞嫔,你们来陪王妃喝酒,务必、一定要让王妃喝个尽兴!”
她二人得了旨意,一左一右架住裕亲王王妃,左右开弓灌起酒来。
裕亲王王妃原以为皇后年轻好拿捏,谁成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宋钰看着场下的闹剧,心里别提有多解气,连方才屁股坐麻的不适感都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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