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一番话说得宋钰笑个不停,“怎么说起群臣你就这么激愤?”
“我当年在家修行的时候,我阿玛可不知听了他们多少闲话。”
原来是为这个。
“你别光顾着笑啊。”张挽婴推了推皇后的手肘,“你得想想办法。”
“我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了,好在皇上是支持我的,到时候让他跟他们掰扯去吧。”宋钰靠在游廊的栏杆上,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你没法子你不知道问问我啊?”
宋钰立即会意,赶紧请她坐下,“好姐姐,有什么法子快教教我。”
“我同赵英杰商量过,百官不同意,最根本的原因不是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也不是什么祖宗规矩,而是建学校的钱从哪里出。”
“钱不都是从国库里出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每年朝廷的支出是有限度的,本来六部开支多少都是有惯例的,若是忽然加了你建学堂的这个开支,是不是其他六部的开支都得缩减?”
所以一旦她提出这个需求,就必定会遭到六部官员的阻拦。
“就不能从国库额外增加一笔支出吗?皇上不是说国库很富余。”
“今年增加支出了,明年要不要加?若是你提出建学堂就增加开支了,其他六部是不是也可以找一些由头申请朝廷增加开支?要知道,增加开支是容易,再把开支降回去可就难了,凛朝二百多年以来,从没有哪一年的开支是比前一年低的。”
宋钰心道:这不是通货膨胀么……
“所以你的法子是什么?”
“把去年查抄裕亲王府的那笔钱劫下来,不要让它进入国库。”
“这算什么法子,去年荣国公交卸差事的时候,户部的人可是跟着搬了几箱子的账本回去,六部为此几乎到了弹冠相庆的地步,他们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那就只能让皇上去当这个恶人了,就让皇上说他要给自己陵寝,需要一笔大额开支,先把钱留出来,至于到底怎么花到时候还是你们说了算。”
张挽婴看她不太情愿的样子,又道:“我和赵英杰商量半天,发现只有这一个开支是他们无法拒绝的,而且还不用像六部那样年年去申报。”
因为修陵寝几乎是个无底洞,一开始压根儿就没法儿估算到底要花多少银子,碰上对陵寝建设要求高的皇帝,几乎是有多少花多少。
不过这也有个坏处,就是朝臣和百姓对皇帝的印象,会大打折扣。
“我再想想吧。”宋钰从前还没想过这些问题,她以为只要有皇帝的支持,事情就能办了。
殊不知,很多时候就连皇帝想做什么事,也得看朝臣脸色。
早些年,皇帝想要修建运河,就经历过这样的过程。
修运河原本也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但它唯一不好的地方在于要先从国库出钱,然后历经十余年的时间来回本,十余年之后产生的收益,才是纯收益。
可一任官员,往往在任也就那么三五年的时间,更久一些的能到七八年,谁都想趁着在位时多捞点钱,而不是为后人做嫁衣裳。
这说起来有点可笑,但千百年来人性如此。
所有的冲突,本质上还是利益的冲突。
话题虽然有些沉重,但好歹也是提供了一条思路,至于皇帝愿不愿意,还得看他自己。
实在不行,就还是像当年修运河那样跟群臣掰扯吧。
反正她的试点学校都还没出来,效果怎样还犹未可知,时间还充足着。
歇过午觉,宋钰说想上街采买些东西,给孩子们带一些,再给嫔妃们带一些。
“这小小县城的东西,哪儿比得上京城里的精美啊,她们能看得上吗?”
“远行出门,带礼物回家是基本礼貌,至于她们看不看得上,那不是我该考虑的,反正我心意到了就行。”
“你这心态好,一直保持,能年轻十岁。”
张挽婴带她逛了胭脂铺、首饰铺、成衣铺,又去街边买了很多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儿。
去的时候两个人坐马车去的,回来却是走回来的——马车里放满了包好的礼物,连一个空位都没有。
皇帝回来后,宋钰把白天跟张挽婴商量的事情同他说了。
半晌,皇帝都没有出声。
“你要不愿意也没关系,毕竟没谁愿意自己活着的时候就商量死去的事情。”宋钰怕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可是娇娇,陵寝活着的时候不修,等死了再修也来不及啊。”
“你你……你什么意思?你是真要修陵寝啊?”
“修啊,怎么不修,修个大的,到时候把我们两个埋一起。”
宋钰:“……”
她反复向他确认,“你是真修还是假修?我们商量的是,先借这个由头把钱弄出来,弄出来之后怎么花就是我们说了算,所以修陵寝只是个由头。”
皇帝在她脑门上一敲,“你以为那些朝臣这么傻啊,不真修的话,这钱如何拿得出。”
说着他又问她:“你喜欢什么样式的陵寝啊?”
宋钰:“……”
她惊呆了,原本她以为皇帝会顾虑自己的名声,若是声势浩大地修陵寝,难免会给人留下好大喜功的坏名声。
结果他压根儿没考虑这个,人家考虑的是陵寝该修什么样式???
“所以咱们两个讨论半天,最后钱是能弄出来了,结果弄出来之后还是修陵寝,而不是建学堂呗。”
宋钰脑门上又挨了一弹指,然后听皇帝道:“平时脑子那么灵光,怎么这会儿就呆滞了,就不能把两个事情都办了?裕亲王府抄家的时候,可是抄了小半个国库出来,咱们就是要一半的钱出来,也尽够了。”
一个亲王贪腐,能贪进半个国库是什么概念,宋钰想象不出。
但她问了另一个更傻的问题,“钱用到哪里去了总归是要记账,到时候他们查账怎么办?”
笑话,谁敢查皇帝的账。
钱本来就是给他修陵寝的,至于他花多少、怎么花,谁还管得着。
皇帝第三次去敲她的脑门,还好她机灵挡住了。
“娇娇,你担心这些问题,不如好好想想,咱们的陵寝,你想修成什么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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