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台进了福宁宫,没看到许迟。这一刻,他无比怀念许迟那张臭脸。
值夜的小宦官不敢怠慢,叫醒了赵顼。沈九台将急报递上去,然后往地上一跪,低着头等待命运的安排。
赵顼一言不发。
沈九台根本不敢抬头看,一股如山般的重压笼罩全身,连手指都动弹不得,只能在心中祈祷:皇爷,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您给个痛快吧!这么憋着,实在太特么吓人了。
硬挺了一个多时辰,童贯来了。一大摞档案摆上赵顼的案头,童贯则跪倒在沈九台身后。赵顼仍旧没说话,沈九台只能听到头顶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这些档案沈九台都看过,跟随着声音努力回忆,越想越不对劲,好像是早有预谋的啊!可当时谁能想到会出今天的事情呢?
那群小爷去了陇西,买马、抢马、做麻药、卖毛衣......这都是勋贵子弟的日常操作而已啊!
也就是买马有点儿不寻常,可能是初到陇西,人生地不熟,后来不是很快就改成抢了吗?谁能想到原来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的事情做铺垫?
再说了,这些消息他沈九台可没压着,都陆陆续续送进了福宁宫。当时也没人发觉不对劲儿啊!
真是太冤了!
这事就跟谶语一样。最近一段时间,沈九台读了不少书,正经的书读起来太费劲,反倒是一些野书的内容更容易记住。
诸如:“亡秦者胡”、“公孙病已当立”、“代汉者当涂高”、“三马同槽”、“牛继马后”、“桃李子得天下”,还有本朝不许提的“点检为天子”。
事发前一天,你都不知道这些谶语说的到底是个啥;等事情完事了,你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这可如何是好?但愿官家聪慧,能理解俺老沈的难处吧!
天亮了,赵顼起身,迈步走出了福宁殿。
沈九台懵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明白过来。这肯定是找相公们一起商议去了啊!我这条狗命应该能保住。谢天谢地!皇爷真是一代明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垂拱殿,赵顼召开会议。
与会人员有东府的宰相王安石、参知政事王珪和冯京;西府的枢密使文彦博,枢密副使吴充。此外还有两人,章惇和曾布。
这两位都是变法的得力干将,正准备一大早向王安石汇报工作,被赵顼顺手抓丁,一起叫了过来。群策群力嘛!
小宦官将急报交给王安石,王相公展开,礼貌地邀请身旁的文彦博一起观看。文彦博也不客气,扭头,睁开一双昏花的老眼,手脚却丝毫未动。
王安石只得挪了半步,双手将急报举到两人中间。看起来倒像是晚辈在伺候长辈读书。
两年前,那时的文彦博就已经是枢密使了,王安石还是参知政事,陈升之拜相。按规矩,上朝的时候陈升之打头,文彦博得排在陈升之后面。
赵顼下旨,调整次序,德高望重的文公排前面。这事肯定先征求了陈宰相的意见,而陈升之也欣然接受,并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安排。
文彦博的名望老大了,真宗朝入仕,四朝元老,仁宗朝就做过宰相,还两次。
然而文彦博坚辞不就,扞卫礼法,传为美谈。
今天换成了王宰相,文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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