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愣愣地看向王大卫,好半天,幽幽地说道:“是我想差了啊!这还真是一个大麻烦。大卫啊!先等等,不用着急做决定。等打完仗,大家伙儿都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好好商量商量,总有办法的。”
王大卫想了想,点头同意。
王厚大喜:“还有事儿吗?没有咱就吃饭吧!我可是有日子没尝到范良的手艺了。”
扭头对着厨房的方向大喊道:“范良,开饭啦!”
喊完又将头转回来,一脸羡慕地对王大卫赞道:“你这个大弟子没白收,有事儿是真上啊!”
陇朱黑城城北,那片低矮的房屋内,舂米的声音稀稀落落,人声反倒要大上很多。其中嗓门最大的还是闰哥。
这些人都是从河州一路跟过来的,但并不在李玄辅的统计之中。
在李玄辅的头脑里,只有正经的河州兵才需要考虑,他们这些在志愿军兵临城下之后被强行征发的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可笑的是,当初提议征伐他们的恰恰就是李玄辅。
那名负责看管他们、长相凶恶、但其实面冷心慈的小军官今天一直没出现。他是正经的河州兵,此刻已经出城,正在“追击”志愿军。
无人管束,闰哥的嗓门越发地大了。虽然说的都是这些日子反复说过很多次的事情,但满屋子的人就是爱听。
正说得起劲儿,房门突然打开,门轴吱嘎作响。
大家立刻噤声,扭头看向门口。一个人走进来,竟是马阿大。众人纷纷起身,迎过去,一阵嘘寒问暖。
回到屋内,闰哥和马阿大居中对坐,其他人围在四周。
闰哥是这一屋子人的主心骨。他们原本都住在河州城东大街,被征发后,按照就近原则编成一营,又一起沦落至此,抱团取暖。
马阿大曾是面馆的伙计,闰哥则是琅琊客栈的伙计。
闰哥主动发问:“马哥,今天怎么回来了?”
马阿大:“德吉大公公让我回来的。”
闰哥:“哦?肯定有事儿吧!”
马阿大点了点头:“嗯!大公公让我回来问问大家还愿不愿意效忠主上。”
无人应答。
闰哥换了个话题,问道:“马哥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比留在这儿强多了吧!”
马阿大低下头,小声道:“我,挺好的。我姓马,他们就让我养马。哎!”抬起头,眼圈泛红,继续道:“阿瓜,阿瓜......我没用。”
闰哥:“阿瓜怎么了?没了?你说话啊!”
马阿大:“没有。就是......有几天晚上,阿瓜被带走了。我,没用,拦不住啊!等到早上,阿瓜被送回来,遍体鳞伤的。问他,他也不说,就一个人躺在床上哭。还,不敢哭出声。”
闰哥霍地一下站起身,面色冰冷,腰杆笔直,整个人就像一把刀,杀气四溢。
屋内的人全都被吓了一跳。他们从未见过闰哥变成这样,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数息过后,闰哥缓缓坐了下去,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有几个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刚才是自己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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