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着寒意,让原本尚算斯文的气质倏然阴狠乖戾起来。
“去悠然居!”李灏定定的站了半晌,直到李赫的身影完全隐匿在黑暗中,他才沉声吩咐道。
跟随的侍从不敢有丝毫耽误,忙提了宫灯往前开路。
悠然居是柳青梧在平阳王府的住所,李灏觉得,这柳先生提议立五皇子为太子,他应该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悠然居里,柳青梧衣冠整齐,完全没有要歇下的意思,他坐在临窗的塌上,屋里烧了炭盆,虽不及地龙暖和,但也不至于冻手冻脚,他穿着身颇有魏晋遗风的阔袖长袍,悠然自得的泡了壶香茗看着窗外,等下一刻看到黑暗中明明灭灭的宫灯跟模糊的高大轮廓后,他露出个意料之中的轻笑。
这李灏,倒是比自己想象中聪明些。
外头夜色越发浓稠了,北风卷着枯叶肆虐了一整晚,有人一夜好梦,有人秉烛夜谈,也有人噩梦连连。
云来镇沈家,正房里,沈国公睡梦中眉头紧皱,各种光怪陆离的场景纷沓而至,先是梦见自己领兵作战的场景,一望无际的战场犹如人间地狱,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满身血污的他领着沈家军做着最后的殊死搏斗,一边举刀猛砍,一边从喉咙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那是自己记忆中最艰难的一战,他带领沈家军以少胜多,一战成名,也是此战为他赢得了镇国公的名号,也是那一战,沈家军伤亡惨重,他也负伤在身,在床榻上躺了半年有余,如今从肩胛到腰部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痕,每到阴雨天气就发痒发疼,让他夜不能寐的。
睡梦中的沈岳仿佛又经历了一场战争一般,脸上跳跃着各种煎熬的神情,嘴角隐隐溢出痛苦的呻吟声。
忽而场景一转,就到了他班师回朝的时刻,他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整齐划一的沈家军,哪怕有伤在身,脸色惨白不已,但将领的盔甲加身,他还是努力挺直了身板。
甫一从东门进城,街道两旁就就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镇国公!”
“沈家军!”
“镇国公!”
“沈家军!”
振聋发聩,那一刻,沈岳整个心激荡不已,握着马绳的手都微微发抖,护国卫民,他做到了!
一路从东门到皇宫,百姓们欢呼了一路,就连他进了宫门亦能听到高耸入云的宫墙外那些震天的喧闹声,让他始终平静不下来。
金銮殿中亦是得到了陛下的嘉奖,这一刻沈岳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定要恪守本心,忠君为国,奉献一生。
此时睡梦里的沈国公,亦面色舒展,一脸愉悦。
只是那愉悦只持续了瞬移,就暗淡下去。
“沈岳,这军事布防图泄露,是你玩忽职守,如今陛下圣旨已下,沈家抄家流放,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若是仍要负隅抵抗,那就别怪陛下赶尽杀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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