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忖陡生,张趋忍不住手心一紧,恨声续言:“娘娘所指,是说圣上并非真的疑心六殿下,之所以要严查他,是想从弑君一案切入……设计铲除我?!”
“相公却几番推阻此案。”纭舒妃挤眉弄眼,配合他的讶异,“事态不妙呐!终究是我们疏忽了,若能早点看破此局……”
张趋暗里叹息,道:“等等,容我再捋捋。”
阖目凝思,他轻声嘀咕:“北燕颉南部的达纳王挥兵犯境,云安世子又意外身殒,后被奕王扰灵复生,御史台上禀其劣行,圣上私下朝我述愁,而我则借机向他献策,浅拟了一个足以谏死奕王的方案。
依我之计,是想速战速决,预备当时就拿奕王问罪,可圣上没同意,而是自己策划起了让其二人逐步走近,演变成两厢厮混的奸计,他之意图……许是想旁观厌憎之人在眼皮子底下上演荒淫大戏……”
旁观大戏一话落到纭舒妃耳里的瞬时,她眼底闪过微不可察的一丝惊惧,心想会否她也是皇上眼里的一只幺幺小丑?
张趋毕力帮辅势微言轻的旭王,就是算准了旭王即使当上了皇帝,也不过是个狂妄无能的主,做个傀儡最合适不过。
纭舒妃对他的意图心知肚明,因而在此一事上,她没有理由质疑奸臣的诚意。
一码归一码,纭舒妃可以信他,却绝不会将所有的秘密相告,譬如她与达纳王的计划及南宫桀并非南宫氏血脉等事。
张趋接着道:“后来边塞战火演烈,达纳王却火速收兵,北燕国主随后则送来议和文书,意欲联姻与我晋南媾和,深知圣上忌惮宗家势力,我便又为他谋划了联姻卸兵权一事。
两事巧妙交叠,一石二鸟的计策立时衍生。可叹我还为自己的神思妙算自傲了许久,何曾料想过……呵,千算万算,竟忘了将自己也算上,而今一回头,却是成了猎人箭下的第三只猎物!
好阴险的心思!枉我御前鞠躬尽瘁恁多年,到头来竟换不得一分善待!枉然……枉然呐!”
张趋哀叹不已。
唆使得逞,纭舒妃心中窃喜,假意安慰他道:“相公是当局者迷,论心计,圣上哪能比过你,若无至高皇权,他算得了几?。”
张趋道:“娘娘此言差矣,咱们眼前这个圣上可不是无能之辈,论心术,我还没见过比他更狡诈的,不然你以为他凭的何种能耐从诸王夺权的风浪中杀出重围,高登宝座?”
“相公这是怯了?”纭舒妃从侧讽激。
“怯?呵……”张趋哂笑,鄙夷之色呼之欲出,老辣阴戾顿时浮到面上。
“官场拼杀半辈子,老夫何种场面没见过,不过换个对手罢了。”他色厉辞严,“皇帝威强势傲时我尚敢与其为党,现今他身残志衰,威胁何足为道!哼……”
见他志气满膛,纭舒妃嘴角微挑,心中窃笑,谄颜问:“看相公这样,是有计划了,可需要本妃薄力相辅?”
张趋暗忖少顷,作战策略即刻在心中形成。
瞧着美妇胸前垂坠着的两掌握不住的酥软,淫邪意味迅疾覆盖眼中那片奸猾。
一转念,张趋不着急告诉深宫妇人他心中确切计划,只是诡笑:“娘娘莫急,此事需待老臣回去细细琢磨一番方能详述,有道是:良将不打无准备的仗,娘娘也不想我贸然行事,错生事端吧?”
纭舒妃俏笑:“这是自然。相公只管专心谋划,日后桀儿荣登大统,必会尊相公为相父的,到那时,本妃的寝宫便也是你的温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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