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除了心疼,更添自责。
他往前坐了坐,面对面地把萧潇抱在了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反胃呕吐,看到餐食没有食欲,为什么不告诉我?”
萧潇愣了一下,这不是她要阐明的重点,她要说的是:“昨天下午,我去了医院。”
这才是重点。
傅寒声怎会不知道她去了医院?
高彦是她司机,她在清晨上班途中去了一趟医药超市,高彦当时并没有把此事报给他听,直到下午她去了一趟医院。
高彦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担心她身体不舒服,就把清晨萧潇去医药超市的事情也跟他做了汇报。
她去医药超市买了什么,他并非无从查起,而是医药超市人流量很大。
查起来难免会有些草木皆兵,唯一的着人点只能是医院了。
余锋嘴硬,起初高彦询问,余锋什么也不肯说,后来他亲自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语气还算温和:
“余院长,我是萧潇的丈夫,身为丈夫,我想知道我太太的身体是否安泰,不为过吧?”
是怀孕。
傅寒声庆幸当时他是在他的办公室,所以他的紧张和激动,还不至于被他人窥视取笑。
但他此刻可以在萧潇面前笑出声,因为是妻子,所以她可以尽情地取笑他。
他这么想着,却是忍不住又开始笑了。孩子,是他和萧潇的孩子啊!
对于傅寒声来说,他在等萧潇坦白,但妻子却不需要他坦白。
这个丫头太聪明了,她早在他昨夜贪杯醉酒中窥探到了他的心潮起伏。
也许去医院检查之前,她就意识到,她怀孕的事情瞒不了他。
他早说过,她心思灵秀,什么事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表露。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喝这么多的酒吗?”他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但言语间还是透着激动和欢喜,他抚摸着萧潇的脸,“人逢喜事精神爽,无酒不欢,喝个一醉方休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确实是太高兴了,从眉眼间的笑意就能看出端倪,但萧潇毕竟是紧张的:
“第一次怀孕,我没什么经验,怕因为我的身体原因,愧对这个孩子。”
“别自己吓自己。”他在宽慰萧潇,但手掌落在她平坦的腹部。
笑意却是压都压不住,“老天开眼,明天我去万佛寺还愿。”
萧潇:“…………”
是周二,萧潇勉强吃了几口早餐就没有了食欲,好在没有呕吐。
她本该乘车去唐氏,却拗不过傅寒声,硬是在卧室里睡了一上午。
窗外,庭院里飘浮着白白软软的杨絮,似是一朵朵白色的雪花,安静地游走在暖意融融的南方大城。
这天上午,傅寒声留在家里陪萧潇,萧潇入睡后,他离开卧室,特意把厨师和曾瑜叫进了书房。
叮嘱曾瑜要注意山水居安全和环境问题,查看菜谱时。
更是把厨师叫到了面前,询问厨师孕期呕吐,一日三餐该怎么搭配才合适。
此话一出,厨师愣了,曾瑜也愣了。
“先生,太太怀孕了吗?〞曾瑜惊喜不已。
傅寒声不作答,嘴角笑容虽然轻淡,却说明了一切。
这里是家宅,傅寒声没有隐瞒萧潇怀孕的事实。
这件事有必要第一时间告知曾瑜和厨师,万一他们平时不察,出了什么意外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避之不谈,会酿成大祸。
曾瑜喜色尽露:“先生,这是大喜事,我们山水居要添新成员了,想想就喜欢。”
厨师也微笑着附和,说着恭喜之类的话。
傅寒声笑意不变,他虽被萧潇怀孕的事实冲击得心潮澎湃,但理智犹在。
傅寒声略一沉吟:“太太怀孕这事不宜声张,近段时间,消息不能从山水居走漏出去。”
曾瑜心下明了,点了点头。
傅先生和傅太太的私生活近几个月被媒体挖了个底朝天,平时就算没事也能在他们的笔下写出点事。
更何况还是怀孕这么大的事,一旦媒体获知消息围追堵截,或是偷拍,名种言论大肆宣扬。
势必会对傅太太造成心理负担,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明星或是豪门世家公众人物,怀孕初期不愿意公开的原因。
傅先生不愿意公开,也是情有可原。
“老太太也不能说吗?” 曾瑜问。
“……暂时不说。”傅寒声目前还没有告诉母亲萧潇怀孕的打算。
萧潇刚怀孕两个月,前三个月胚胎着床不稳,还是等满了三个月再说吧!
到时候如果时机允许,再公布喜讯也不迟。
再说萧潇,自从曾瑜知道萧潇怀孕之后,就开始拿现实例子来说教——
有女人外出,无非是提了一包东西,却险些流产,后来一直卧床保胎。
有女人踮脚拿东西,很不幸,孩子没了。
曾瑜说得多,萧潇担心得就越多,她虽没有乱吃药,但喝了几次茶,几乎每天都要面对她的电脑。
她把这事说给傅寒声听,傅寒声抱着她哄了半天,可一旦离开萧潇,就把曾瑜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是让你教她该注意哪些日常细节,不是让你吓她。”
曾瑜很委屈,她教给傅太太的可不正是日常需要注意的小细节吗?
5月,萧潇晨吐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了,早孕反应把她折磨得筋疲力尽。
不管吃什么都吐、对气味更是异常敏感,就连她喜欢吃的绣球银鳕鱼也能让她狂吐不止。
她的脸开始变得黯淡无光,坐在梳牧镜前,她开始尝试往脸上补妆,这副面容出入公司,难保不会被人议论纷纷。
傅寒声不让,他把她的化妆品全都给没收了,睁着眼晴说瞎话,骗她不化妆也好看。
“脸色这么难看,我没办法去公司。”萧潇很无奈。
他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印着吻:“哪里难看?比以前还要美。”
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即便她吐得如此狼狈,面容如此焦悴。
他依然会在下一秒把她搂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亲着,亲得她脑子短路。
觉得呕吐其实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傅寒声并非没有怨言,尤其是萧潇吐得天昏地暗,却依然坚持要去公司时。
脾气难免会上来,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皱着眉:“不去,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公司。”
厨师也可怜,每天窝在厨房里,就是为了调弄可以减少萧潇呕吐的营养三餐。
好不容易辛苦做出来,眼见女主人吃下去,一颗心七上八下,比谁都紧张。
生怕女主人下一秒就会撂下筷子冲进洗手间大吐特吐。
其实,别说是厨师了,就连傅寒声本人也未能幸免于难。
某天半夜见萧潇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知道她是饿了。
傅寒声二话不说起床熬了一碗粥并炒了几盘开胃小菜。
当时是凌晨,傅寒声担心萧潇饿坏了,做完饭就端着餐盘走进了卧室,谁知他一靠近她,她就又吐了。
傅寒声意识到了什么,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他闻不出他身上有油烟味,但萧潇能。
嫌弃他?
“砰——”
他把餐盘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气得不行:什么鼻子?这么灵。
气归气,可再气还不是心疼吗?
匆匆地换了身衣服,才敢去洗手间靠近萧潇,又是递毛巾,又是主动认错:“怪我,我该换身衣服再来面圣。”
这边萧潇吐得正难受,听了他的话却是忍不住笑了。
再出口,声音格外虚弱:“我可不是皇帝,皇帝可不会孕吐。”
“这话不对。〞傅寒声把漱口水送到萧潇嘴边,一口一口地喂着。
“女皇帝武则天,怀孕的时候不照样吐得天昏地暗?”
“你知道?”是萧潇脑子短路了,当时只想到了男皇帝,却唯独忘了武则天。
“知道。”傅寒声没好气地看着萧潇,
“你不就是我的女皇帝武则天吗?”
“………”萧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孕期反应特别严重,一天要吐好几次,不是娇气的人。
但在孕吐这件事情上,却格外敏感。
他戏说她是女皇帝,倒也并非空穴来风,傅寒声每天早晨起来,先去看早餐食谱。
早餐即将上桌时,开始上楼唤她起床,盯着她刷牙洗脸,唯恐一时不察,她就瞌着碰着。
忙碌完,终于坐在了餐厅里,萧潇吃饭还可以,一旦她没胃口不想吃,他可不惯她。
一勺勺地喂到萧潇嘴边,萧潇也知道孩子需要营养,哪怕是再恶心,也强忍着往下咽。
再说傅寒声,喂完了萧潇,他这才急匆匆地扒了几口冷饭。
见萧潇拿了文件要离开,饭也不吃了:“等等,我送你去公司。”
萧潇哪能让他送她去公司啊!
她可不想上头版头条,自从她入主唐氏之后,她和他都有意避开彼此。
还不曾在商业公开场合碰过面,无非是为了避免高调张扬。
有关于私生活登报被人消遣,他和她都没有兴趣。
萧潇拒绝傅寒声送她,但又不能说得太直白,要不然这人会生气。
长久相处,她自有一套牵制他的小心思。
“你吃饭,不用送我。我骨瘦如柴就算了,如果你也跟着我一起瘦,不知情的人该以为地主家没余粮了。”
说这话时,她挽佳风住了他的手臂,而傅寒声听到那句 “地主家没余粮”。
自是笑意浓浓,搂着萧潇,亲完了脸烦,又去亲她的唇:“听话,别累着自己了。”
萧潇微笑:“好。”
乘车去唐氏,萧潇手掌贴放在腹部轻轻地拍着,她看着沿途街景,嘴角笑意轻微:
孩子,假以时日你会明白,最平淡的日常往往能够牵绊住一个人漂泊无依的灵魂。
我现在有你,有你父亲,有你外婆,我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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