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经过去数日,暗卫每日都会来向他汇报凌城城门处难民数量不断增多的情况。今天则是一个跟端木兴元说明情况的好时候。
端木天佑转头,侧眸看了一眼苏诗源,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苏诗源会意地垂头,看样子是掂量着说辞。
端木天佑看了一眼对面的端木尚泽,嘴角微勾,肃杀之气就在这一笑时候消失不见。
他从容出列,撩袍振袖,跪在玉阶之下,神情端肃与主位之人如出一辙:“启奏父皇,近日儿臣下朝归府,绕路去了北城门,见许多难民聚在在一处,瑟缩蹲在城墙根。儿臣去找了个人询问,说都是秦淮旁边小城的百姓,因秦淮河今年雨水太多,小城堤坝失守发了洪灾,之后流落到此。儿臣见此事一直无人禀告,唯恐会有暴民作乱、危害社稷,故向父皇禀告。”
“难民?”一听难民二字,端木兴元不由得皱起眉头,转头看着端木尚泽,“太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煌煌大国,怎么会有难民聚集?”
端木尚泽乍一听秦淮河的事儿,脸色一变,暗自叫糟。
难民之事,他早已知晓,一直在想办法控制,隐藏此事,但奈何难民数量太多,实在无法安置。
如今被端木天佑先一步揭发出来,他也只能慢慢应付,见一步,走一步。
端木尚泽出列,回道:“回禀父皇,此事儿臣已经知晓,只不过尚未知道发生了何事,所以尚在调查当中。”
“尚在调查当中?查了多久了?”端木兴元的语气里拖着重重的不信任。
“儿臣让人查了……不足半个月。”端木尚泽犹豫了半刻,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半个月,若说的查的时间过久,怕被说是无用之辈,若说才查不久,又担心被责骂懈怠偷懒。
而且,他还不清楚端木天佑到底查到了什么?又知道了什么?
一时间,真是不好应对啊。
不由得,他的心中焦急,额头上慢慢地溢出汗来。
“那查到了什么?”
“儿臣只查到,那些难民是因为家乡被洪水淹没,庄稼农田全都损毁,毫无生计可图,因此才依依不舍、离乡别井,希望可以在凌城谋生,挣一口饭吃。”
端木天佑把端木尚泽的脸色变换看在眼里,鼻音一哼,朗声正色道:“皇兄,你查了半个月,才查到这么点东西吗?那为什么臣弟与你所查的结果略有出入呢?”
端木兴元指着端木天佑,道:“老六,你立刻说来,到底实情如何?”
“回禀父皇,据儿臣查得,那些难民来自晋城,他们之所以会无法谋生、离乡别井,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庄稼被淹,没有口粮,更没有银子购买来年的庄稼粮食种子,不得已,成为了乞丐,一路乞讨而来,最后来到了凌城。”
“胡说,朕已经让钦差大臣杨锦到淮南发放了朝廷的赈灾粮饷,他们怎么可能没有银子购买口粮?怎么会一路乞讨呢?”
“这个,儿臣就不得而知了。”
端木兴元沉默了半晌,深知无风不起浪,端木天佑之所以会这么说,必然是有真凭实据,他斜眼看了一眼端木尚泽,发现此时的他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心中便知,此事看来和他脱不了干系,他记得,杨锦会成为钦差大臣,当时也是他保举的。
这太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半晌后,他继续问道:“老六,你继续说来,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二,是因为晋城瘟疫蔓延,已经成为一座死城,为保性命,不得不离开晋城。”
“老六,你说什么?”端木兴元圆瞪着眼,重重地拍了下扶手,脸上已酝酿起怒火,“晋城真的发生瘟疫了?此事事关重大,不可道听途说啊!”
瘟疫这种疫症,一旦处理不好,蔓延开来,将会蔓延到全国,危害社稷。
“父皇,儿臣正是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敢乱言,所以,在此之前,儿臣已经派人前往晋城打探虚实,证实此事是千真万确。”
“……”端木兴元不语,但却已是满腔怒意。
而此时,端木尚泽额头上的汗已经是密如雨点,他伸出衣袖不停地抹着额头上的汗。
这晋城之中,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是他亲自提携的,因此此事才能一直隐瞒至今,但此事一旦揭穿,恐怕父皇会雷霆大怒,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少人的人头落地了。
他们的人头落地不要紧,可不要牵连了他才好啊!
不行,他得想个法子,看看怎样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
端木天佑再次下拜,提醒端木兴元:“父皇,如今晋城已经封了城,禁止任何人出入城门。可见,情况非常危急。”
不用端木天佑提醒,端木兴元也知道此事危急,他怒瞪着端木尚泽,骂道:“太子,你可之罪?”
端木尚泽双脚一哆嗦,直接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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