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她死死咬了牙关,攒足了气力,狠狠一耳光掴在沈韫安那张俊脸上。
“沈、韫、安!”她咬牙切齿地唤着枕边人的名字,“你卑鄙!”
她虽然病中力乏,这一耳光却是又狠又厉,沈韫安只觉得耳侧火辣辣地烧痛,鼻翼还有阵阵冷凝的血腥气,心头一怒,便将顾泽芝狠狠地摔在地上,“不识好歹的贱人,和你的贱丫头一样!”
顾泽芝浑身都被他摔得要散架了一样,四肢百骸都痛了起来。她伏在地上,看沈韫安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冷笑。她心里一凉,知道至此,彼此间已经全无夫妻情义。她强自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死死地咬着下唇,自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她知道自己现在形容狼狈、披发乱服,可是她要站起来,跟沈韫安说话。
她是清池顾家的独女,就算要死,也没有被小人磨折死的道理。
沈韫安站在一旁,冷眼看着顾泽芝一点点地扶着床架子,缓缓地站了起来,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别的不会,就这死犟的本事,真是家学渊源。”
顾泽芝不去理会他,自己拿手拢了拢头发,她比沈韫安矮一个头,可站在那里冷冷谛视他的模样却十分傲然,“你这样狼心狗肺的人,自然不懂什么叫做人的骨气。”
沈韫安气得眉梢一挑,走上来捏住顾泽芝的颈子,“死到临头了,还不忘和我打情骂俏?”
顾泽芝方才咬破了嘴唇,雪白的下巴上沾着一线细细的血迹,一对原本明亮的眸子跟暗黑洞穴一样,平静无波地望着沈韫安,可正是因为那平静,显得愈发可怖,“就算死了,也要在阎王跟前告上你一状。”
沈韫安被她唬了一跳,下意识便撒了手,只听顾泽芝冷冷道,“我顾泽芝,是你沈韫安明媒正娶的嫡妻,你被美色迷眼,串通外头的下贱女人来害我,现在连我的孩子都因为你们而死,沈韫安,你还有没有心肝?”
她想起那曾经承载着她诸多美好憧憬的孩子,最后化作一团冰冷的血肉,离她越来越远,一去便不再回头,终究没有撑住流下眼泪,“沈韫安,你有没有想过,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沈韫安微微失神,正想张嘴说些什么,只见顾泽芝手一扬,一道雪亮银光闪过,他只觉得脸上一热,那属于鲜血特有的甜腥味儿猝不及防地扑入鼻腔。
顾泽芝晃了两晃,身子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沈韫安连忙伸手抱住她,只见她右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上头已经沾满了血迹,却正好显出那银手柄处的一朵云纹来,那云纹镂得十分细致,环抱着一个“安”字。
沈韫安几乎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袖筒里另一柄一模一样的匕首,他早就忘了,那上头镂着的,是一朵小小的芙蓉花。
顾泽芝的身子越来越冷,沈韫安徒劳地用手去堵她脖子上的伤口,正像顾泽芝方才对绿云做得一样。
顾泽芝到死都没有说一句话,可是沈韫安看着她那依然大睁着注视他的杏眸,知道她最后一句话一定是,沈韫安,恨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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