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沈明远自从春绯姨娘进门以来,就一眼都没有看她,他原本想着这样视而不见就算了,谁知道她偏偏要来他跟前跳蹿。怒火一旦升起,想要再压下去就不容易了,何况春绯姨娘潜伏在自己枕边二十年他都一无所知,本身对于个性狂放自信的沈明远,就是一重重大的打击。
“你这样的贼婆娘,竟然还敢进我沈家大门?”他指着春绯姨娘,“以前是我瞎了眼,养虎为患,你走了我不杀你就算是偿了这些年的夫妇情分,你还在这里无端咆哮,真当我是治不了你吗?”
他脾气一贯暴躁,春绯姨娘心里,其实是有些怕他的,被他这样一吼,怔了怔,有点迷茫地望着他,心里也不是不难过的。她在沈家的时候,沈明远虽然也会吼她两声,可多数时候是为了护着她不受沈夫人的磋磨,而全不似现在,他满目鄙夷和厌恶的神色,看着她,好像在看一条僵死的毒蛇。
“咳咳!”沈明远当面怒斥春绯姨娘是贼,不喾于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到了山田蓟脸上。他神色冷了冷,清了清嗓子,又哈哈地干笑了两声,“沈司令这话说的不对,在下可要驳一驳了。”
“这位是我父亲的亲生妹妹,用你们中国的话说,是我嫡嫡亲的姑妈,本命叫做山田樱,在我们徐国,也是正经的大家闺秀,为了国家、身负密令,少小离家,潜……有缘结识沈司令,可不是什么贼婆娘。”他脸上的笑容阴沉沉的,叫人看着,觉得碍眼。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沈明远益发压不住火气。他重重地一拍案几,“好啊,这就是你们徐国人的伎俩,偷鸡摸狗、处心积虑,你如今说起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怎么着?难道还要我击节赞叹你们智谋超群不成?”
他转过脸去看着春绯姨娘,“看在宝珠的份儿上,我不动你。她好好的,你也休要去骚扰她,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异动,可不要怪我辣手!”
哪怕是春绯姨娘这样的女人,也有慈母心肠,只要提到沈宝珠,她觉得自己的一切胆怯和思量都不再存在了。她还是不依不饶的,“既然宝珠没事,你好歹让我瞧她一眼。”
顾泽芝自从嫁入沈家,还从未见春绯姨娘真心实意地哭过,如今见她哭得跪在了沈明远脚下,只拿双手死死抱住他的小腿,觉得十分稀奇,又有些无奈伤感。
“老爷,”她对沈明远喊出旧时称谓,“宝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您行行好、发发慈悲吧,让我见见她,我只见她一面就行了,一定不敢跟她说什么话的!”
她这番举动,沈明远还没什么反应,山田蓟却已经气得手足发凉了。他现在也深恨自己心软,就不该听她啼哭几句便也将她带到沈家来,如今倒好,自己的正事儿还一句没说,她倒是夹缠不清地闹了一出,丢人现眼不说,还惹得沈明远早早就焦躁了起来。
他眸色一暗,正要想个办法阻止春绯姨娘,却听见一个清脆娇嫩却悲伤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好端端地在这儿,你看过了,就早些走吧。”沈宝珠站在门边儿上,不知道听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将她亲娘的丑态都照收眼底了。
若说顾泽芝是憔悴了,她就是瘦弱得不成样子。她不过豆蔻年华,可一双眼睛已经提前老去了。她穿着一件单薄的淡青色小袄站在门边,身子不可抑制地发着抖,原本油光水滑的短发已经长出了不少,现在不长不短地披在肩上,益发显得她的脸小得还不如男人的一只手掌大。
“宝珠!”春绯姨娘见了她,也不再纠缠沈明远,一个箭步跑到门边,死死地抱住女儿便放声大哭起来。
多日以来的忧虑、恐惧,在再次见到女儿的面容之后,统统化作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明知来日无多的绝望。她的哭声苦痛,直直传出老远去,和着沈家大宅院落上空飞过的寒鸦嘹呖之声,显得凄凉悲哀。
沈宝珠体味着这个暌违已久的拥抱,时间论起来不长,可是她觉得困惑,为什么面前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都变了?她紧紧地搂着她,可是并没有带给她和以往一样安全、舒心、温暖的感觉,反而让她觉得沉重、冰冷。她抱着她,她感觉自己就像被一颗冰凉的树藤缠住了一样,她想挣脱,却怎么样都挣不开。
她死死地闭着眼睛,任凭眼泪急速地打湿她的面颊。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春绯姨娘在自己耳边低低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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