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回事?
他捂着额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身子晃了晃,却听见沈明远又在跟他说话,“谢桥,对不住。”
顾谢桥强撑着睁开眼睛看着他,“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对不住我什么?”
沈明远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死灰色,眼瞳是一种暗沉沉的青色,他对顾谢桥的第一个问题避而不答,只是道,“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凌波,连阿芝我也对不住,对不住你们顾家。”
顾谢桥脑子乱如麻,沈明远的话他听得似懂非懂,有什么思绪在他脑中飞快地掠过,他还没来得及捉住,就不见了踪影。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急得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沈明远的手臂,谁知道触手竟然一片冰凉,是顾谢桥从未感受过的寒冷。
“我对不住你,不要重蹈覆辙,我先走一步,切记,谢桥,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沈明远的手臂虽然被他抓在手里,却像水蛇一样,一下就滑了出来。他看着顾谢桥,脚下却在快速地倒退,他的身子好像很轻,不过被风一吹,就消失不见了。
他留给顾谢桥最后的样子,是双目之中,流下了两行嫣红的血泪。
“沈明远!”顾谢桥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头的冷汗,而窗外还是一片漆黑,桌上的灯烛才燃了一半,“原来是个噩梦啊……”
“肯定是大哥您最近太操劳了,才会做这样的梦,来,我来替您把把脉。”不敢将这个可怕的梦境告诉顾凌波,顾谢桥一大早就来寻韩谨言,可一见人家要替他把脉,又摆摆手拒绝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必把了。”
他冲着屋子里努了努嘴,“凌波最近怎么样了?”
韩谨言冲着他一笑,“好多了,饭也吃得多了些,也克化得动,比前一阵子脸上都有肉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顾谢桥点了点头,他想说什么,却突然感觉到一种不好的预感,突如其来地占据了他的心房。
韩谨言见他脸色一变,连忙上来搀扶,“大哥您没事吧?快来坐下!”
“不用不用。”顾谢桥几乎是要逃走一样,胡乱地摆了摆手,加快脚步一阵风一样地走开了,留下韩谨言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地上。
“是谁来了?”顾凌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韩谨言脑子转了转,决定还是不要将那个关于沈明远的噩梦告诉她,他也知道妻子和沈明远从前有过一段旧事,虽然不介意,却也不想再让她的情绪起了波澜。
“是大哥,说嗓子不舒服,让我替他瞧瞧。”韩谨言走上来牵住顾凌波的手,“要不要紧?”顾凌波一听顾谢桥身子不适,脸上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
“没关系,就是最近累着了,喝点下火的清茶就好了。”韩谨言一边道,一边推了顾凌波回屋,“外头风大,赶紧进去了……”
顾谢桥越想越不安,大步往自己书房赶,他心里还是放不下,那股不祥的预感太过于浓重,竟然是他很少感受到的。他仔细回想,似乎也就是父母离世前、妻子文素心病重的时候才有过这样的感觉。
“爹,您小心些!”他惶惶不安,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还好被迎面而来的顾苍离扶住了。
“苍离啊,你快去,”他死死地抓住儿子的手,“去给锦平打个电话问问,问问沈明远最近身子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沈家人还对外瞒着。”
顾苍离脸上原本有些焦急的神色,听了父亲的问话,变得奇怪了起来。
顾谢桥看着他,也皱起了眉头,“怎么了?你急匆匆地要往哪儿去?”
顾苍离看着他,慢腾腾地从袖口里掏出一个信封来。
“这是什么东西?”顾谢桥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扯开来只看了一眼,整个人突然定住了一般。顾苍离有些担心地看了看他,想要劝说,却觉得自己无话可说。
沈明远死得莫名其妙,虽然一直说抱病在身,可也实在猝然蹊跷。顾苍离心里有疑惑,可这个时候,他也不会说出来,惹得父亲更加伤心。
“原来他真是来给我托梦了。”顾谢桥盯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喃喃地道。他自己也觉得很无稽,这样怪力乱神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谢桥,替我安排一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将头缓缓地抬了起来,“我明日去锦平,替你沈伯伯,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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