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冬来得早,白萼半夜醒来,见外头一片亮闪闪的,还以为自己起得晚了,连忙披衣下床去瞧西洋钟,一看那上头长长的指针才刚刚指到“5”,才松了一口气。
她再也睡不着了,捏着衣服的领口来到窗边,掀起窗帘,只见外头原来不知不觉地下了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月光映着雪光,才显得特别明亮。
“原来是下雪了。”她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原本就浅薄的睡意,这会儿更是消散的无影无踪,她靠着窗户站着,额头抵着玻璃,那一小块儿的皮肤格外冰凉。
突然,她看到了对面马路边路灯下有个人影,正对着她站着抽烟,好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抬头,恰好和她四目相对。
那人身姿挺拔,穿着一件黑色貂毛领子的厚呢子大衣,可是依然抵挡不了雪夜的寒冷,不时地呵出一口气来暖暖手,鼻子尖儿都冻得红了,却显得一张脸更是俊逸,又因为痴情,显得愈发迷人,不是顾苍离,又会是谁?
白萼揉了揉眼睛,看着顾苍离,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隔着一条街,和顾苍离默默相对。这样的情景让她想起了当初在锦平的时候,顾苍离也这样等过她,可惜,在那之后没多久,他们俩就彻底地分开了,自此之后她颠沛流离,再见面之时,已经不是纯洁无暇的少女模样了。
虽然顾苍离明确地表示过自己不会介意,可是白萼知道,他们二人之间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自己已经身在地狱,就不可以拉着别人陪葬,尤其是,那人还是她那么爱那么爱的顾苍离。
顾苍离在入夜之后,或者清晨之前,总会来这儿看看白萼,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了。
可惜的是,每次她卧房的窗帘都是垂下来的,而今天,他也没有抱任何希望,却没想到,就这样跟白萼相见了。
隔着一条街,可是他知道白萼在哭,他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泪水,却能看出她浓重的悲哀。
两个人就这样默默地相望着,一直到东方既白,顾苍离身边的路灯“啪”地一声熄灭了,他才好像从一个梦境中惊醒了一样。
这时候街上已经渐渐有了人烟,听着由远至近悠长而苍老的叫卖早点的声音,顾苍离的心突然急速地跳了起来,他知道天亮之后白萼就会跟着顾煜和回到锦平去,虽然清池和锦平相去不远,可是如今情势如此,这一去便是咫尺天涯,他知道,他二人一段时间内是再也不能相见了,而这还仅仅是较为乐观的预测。
更加悲观的可能,顾苍离不愿意去想,他深深地望着白萼,她只披着一件小袄,站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冷不冷。他突然开始责怪自己,自己以为自己对一切都能够掌控,以为喜欢白萼是对她好的,谁知道,原来他这样无能,根本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
他闭了闭眼睛,眨干自己眼中的泪水,微微地扬起手,冲着白萼挥了挥。白萼捂着嘴,眼泪无声却迅疾地落了下来,一小会儿,就打湿了窗棂。
“苍离,再见了……”她在心里轻轻地说道,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拉上了窗帘转过身来,却忘了自己两条腿都已经站得僵硬了,一个趔趄就跌倒在地。
她也不想爬起来,反而伏在地上,低声却痛苦地恸哭起来。
顾苍离眼睁睁看着白萼的身影消失在窗帘之后,他强自压抑住喉头马上要溢出的那一声悲鸣,迅速地低下头,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脆弱和神伤的模样,可是男人的眼泪是不会骗人的,不过短短几秒钟的工夫,就烫化了他身前的一小摊积雪……
半夜没睡,心里又灰又痛,到了早上,白萼就恹恹地躺在床上,连下人来叫她,也起不了身。
顾煜和和郭锦绣坐在一起吃早餐,听了下人回报,脸上便闪过一丝忿怒,“是起不来,还是不想起来?”
那下人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听一边的郭锦绣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声音沙哑地道,“贵妃是你的女人,你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吗?”
说是吃早餐,事实上郭锦绣现在已经很少进食了,她手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舶来品的女士香烟,嘴唇涂得像罂粟一样红得瘆人,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在空中静静散逸。
她面前摆着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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