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凛眸光幽深地望着阿依唇角漾开的笑意,他并不喜欢这样的笑容,越灿烂越森冷,让人在一瞬间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然而下一刻,她已经垂下头去,又恢复了逆来顺受、沉默待宰的怯懦模样。
景凛的眸光越发深邃。
墨砚对于阿依突然绽开的笑容心中一凛,呆呆地望着她,只感觉到一阵冷然。
生平第一次,秦泊南不明白阿依心里在想什么。虽然他从前也不愿意去窥探她的想法,可他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没有表情但却澄澈纯白十分容易懂得的姑娘,然而在这一瞬,在应该难过或慌张的时候,她却偏偏笑了出来,笑得异常灿烂,笑得异常明丽,这时他从她的笑容里看到了一抹冰冷阴沉的暗黑,虽然只一个眼错的工夫便消失了,虽然也有可能是一个错觉,然而他心中却油然而生了不好的预感。
景凛对于阿依恭顺的态度还算满意,一桩混乱的亲事就这样被他的一句话给敲定了,公孙柔和阿依同时被许给墨砚为妻,公孙柔先入门,阿依后入门,至于婚期两府自行商定。
之后宴会继续进行,但所有人的心仿佛都在这件事之后变得散乱起来,窃窃私语的人越来越多,看歌舞喝酒的人越来越少。
许多人都看出来了,墨大人对于被迫迎娶公孙柔这件事很不满意,墨大人不满意,护国候似乎也不满意。今日前来赴宴的将士们更加不满意,他们和阿依是过命的交情,在他们心里。阿依是男的就是他们的哥们儿,现在既然是女人,那做他们的少夫人正刚好,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什么大齐国第一才女,什么帝都第一美女,像公孙柔那种弱不禁风、成天病怏怏的女人才配不上他们家三公子,更何况三公子又不喜欢。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三公子对阿依小兄弟的一片心。之前在军营里他们还以为三公子是有断袖之癖,现在知道依兄弟是女人且已经定给了三公子。他们终于放心了,人家这才叫实打实的郎情妾意,可皇帝老儿一句话却把好好的一对眷侣给毁了,皇帝老儿这是搞屁啊?
将兵们本身就是一群不爱守规矩。看不起文绉绉的帝都官,且管不住粗口的人,再加上喝了酒,整个大殿里就属他们这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最大,虽然很快就被他们的上司一瞪眼给压制下去了,但不高兴写在脸上的大有人在。
一场闹剧似的赐婚似乎引起了不少事端。
阿依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周围的眼光似看不见,对周围的热闹气氛充耳不闻。
坐在她身旁的夏莲歪着头望着她那张紧绷冷然的小脸,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她今天的表现彻底打翻了她之前对于她的印象,让她觉得越发有趣。
宫宴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无心吃喝的人越来越多。景凛被他们这样一闹也没了心思,面上懒懒的,吩咐散席,并命令三品以上官员全部去御书房候着,便先退了。
秦泊南虽然有爵位却没有官职,自然不在召见之列。在他从席位上站起来之时,坐在他身后的阿依也跟着站了起来。默不作声地跟随他走出建章宫。
猎猎的风迎面吹来,吹进两人的心窝里,她站在他身后,被风带起一股醉人的芬芳,落入他的感官里,只让他的心感觉到一阵钝痛。
阿依跟随着他的步子顿了一顿,紧接着停在他身后,垂着头无声地立着。秦泊南回头看了一眼她苍白的小脸,薄唇抿了抿,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低声对她道:
“走吧,回去吧。”
“是。”阿依轻轻地应了一声。
平静无澜的语调让秦泊南感觉到一阵刺入骨髓的窒闷感,须臾,他迈开沉重的步子向建章宫的外门走去。
阿依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一路上听到了不少路过她身旁的世家千金们在嘲笑奚落她,虽然因为有秦泊南在场她们不敢讲得太大声,她却一字不露地全听见了,不过她并不在乎,充耳不闻地继续走自己的路。
来的时候是乘坐马车来建章宫的,回去的时候必须要走到建章宫外的长巷里才能乘坐马车。
阿依跟在秦泊南身后,低下去的眼眸只能看到他湛蓝色的袍摆,那袍摆离她的鞋尖并不远,仿佛是在配合她的步速不断地调整一样。这样的走路模式她很熟悉,因为她与秦泊南一直都是这样走路的,然而今天走在她前面的袍摆却不是青色的,这突然让她觉得陌生,明明是同一个人,明明他就走在她面前,明明他离她极近极近,她却觉得他已经远离了她,并且越走越远。
这感觉让她的心有一瞬的虚空,那是一种想抓却抓不住的无力感。
涂抹着桃粉色胭脂的嘴唇紧绷了起来,她微微抬头,却只能看到他宽阔的背,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仍旧跟着他的脚步行走,却淡淡地望着他的背影。他明明有知觉,却不曾回头。
一阵风迎面吹来,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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