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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砚哑然,眉角狠狠地抽了抽,从人群后面走上前,立在阿依身旁,沉声吩咐道:
“看起来是个惯犯,带回刑部去,审!”
凤二应了一声,扭着那个已经昏过去的人贩子先行离开了。
“是墨侍郎!”人群在将目光从阿依身上转移到墨砚身上时,似惊了一大跳,开始窃窃私语。
“的确时刑部的墨侍郎没错!”人群开始惊恐起来。
结果不过片刻,先前在茶摊上的人全都结账走人了,离开时明明不需要说理由,可是他们却一个个把理由说得有理有据充分又大声,之后远远地绕开墨砚,逃得比兔子还快。
阿依虽然心中狐疑,却并不在意,拉着秦宣走到桌前坐下。墨砚坐在阿依身旁,面无表情地盯着秦宣正在用阿依递给他的帕子擦脸,把秦宣吓得浑身一抖,怯怯的。
茶摊老板战战兢兢地送来一壶茶,又急急忙忙地躲到炉子后头,连看都不敢往这边看。
绿芽倒了一杯茶,秦宣捧着喝了半碗,稍微有点精神,一面扁着嘴要哭不哭,一面委委屈屈地诉说他这些日子的遭遇——
秦北虽然认下他将他带回家去,对他也很好,阖府上下也皆称他为“二少爷”,可是家里的其他人却很讨厌他。秦北的三个子女也就罢了,两个女儿已经出阁,儿子也娶了新妇,都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可是三太太哪里肯咽得下这口气,一个过去她以为是侄子的小子竟然是丈夫和二伯子姨娘的私生子。
特别是在关于秦北的那些流言蜚语传遍帝都之后,虽然秦北在皇上面前成了红人,一跃成为伯爷,平步青云前途不可限量,可是帝都里对秦北的传闻却极为难听,特别是他给济世伯戴绿帽子和陷害济世伯下狱最终导致济世伯被处斩这两件事,民间似乎将所有的激愤都落在秦北的头上,三太太现在出门都不受待见,更别提还要混在帝都的达官贵人圈子里,本来那些贵族就因为他们的出身瞧不起他们,现在更是因为秦北上位的卑鄙手段,整个帝都的贵族圈都在嘲笑他们,三太太简直都没办法混下去了。
于是所有的怨气全撒在秦宣身上,尤其是秦北自从被封为伯爵后竟然一连纳了三个妾室,还收了两个通房丫头,这让三太太忍无可忍,连带着对丈夫的恼恨一并发泄在秦宣身上。
“三婶她早上又打我,说我把她的花瓶打碎了,野种只会撒野!”秦宣一面哭,一面给阿依看雪白的小胳膊上被藤条抽出的血痕,“那花瓶根本不是我打碎的,是她房里的瓶儿打碎的,瓶儿非说是我打碎的,三婶打我。我说不是我是瓶儿,她还打我,骂我,于是我就跑出来了。我想去找大姐,可是走到一半就迷路了,那人说要送我回家,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坏人,不敢说去找姐姐,怕他绑我找姐姐要银子,于是我就说我哥哥在百仁堂做工,让他带我去百仁堂。
哪知他带我出城,我几次想跑他死拉着我不让,总是挑小巷子走,看见人就把我抱起来捂我的嘴,我也不敢喊叫,怕他杀掉我。后来他带我出城了就把我放下让我自己走,我不敢不走,再然后城外人越来越少,我害怕了,看着这茶棚里人多,他带我经过时我就大声喊起来了。”他说着,又可怜巴巴地啜泣起来。
墨砚漫不经心地看着他,闻言哧地笑了:“这小子还挺机灵的!”
秦宣显然很怕他,见他盯着自己,悄悄地往阿依身上靠了靠,扁着嘴巴,可怜的小鹿似的望着她,委委屈屈地道:
“解颐姐姐,宣儿不要回去,宣儿跟着解颐姐姐好不好?”
他没有对阿依问起秦泊南的事,想必他已经听到了风声,知道了他父亲最终的结局。这个孩子很聪明很敏感也很会装傻,就像当初阿依向他挑明秦泊南不是他的生父秦北才是时,他眼里那一闪即逝的慌张让阿依知道,其实他早就知道他有可能是他三叔的儿子,只是他不愿承认。
阿依沉吟着没有回答,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经过停在茶摊前,一男一女走进来,男的坐在靠官道的木桌前,吆喝了一声:“掌柜的,来一壶茶!”
声音似有些耳熟,下意识回头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深杏色杭绸直裰的年轻公子,浓眉大眼,容貌秀致,身材颀长精壮,举手投足间泛着书画气十足的儒雅斯文。
此人眼熟,阿依却一时忘了在哪里见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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