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兕此言一出,立刻吸引了目光。
不论是最上首的孙处约,还是相陪的薛元超、刘齐贤、元万顷都带着几分诧异的看着陈青兕。
这个时代的人对高句丽,对新罗的态度是截然相反的。
高句丽是仇敌,而新罗却是朝廷最亲密的属国。
高句丽这个仇,还不一般。
隋朝时期,杨广一征高句丽的时候,出动一百一十三万,近乎两百余万役夫,结果一个辽东城都打不下来,迂回往高句丽后方的三十万大军,只回来两千七百人,无数华夏儿郎的脑袋给高句丽人做成了京观。
尽管这是隋朝的事情,可死的却是汉家儿郎。
故而在此刻的唐王朝,上至皇帝,下到百姓,无人不敌视高句丽。
相反新罗对大唐的谦卑远胜诸国,新罗善德女王登基的时候就频繁向唐朝派遣使臣,贡献方物,特地派遣僧人入唐学习。
李世民为了宣扬华夏文化,接纳各国学子,其中新罗人最多。
而且新罗国虽小,但朝贡的次数与礼物的厚重却居于首位,史称“诸蕃之最。”
善德女王为了拍李世民的龙屁,还自学诗文赠送。
善德女王的妹妹真德女王也有样学样,织锦作五言《太平颂》赠给李治。
新罗人崇拜崇尚大唐文化,在大唐臣民心中新罗号为君子之国,颇知书记,有类中华。
新罗太能舔了,以至于唐朝上下几乎无人不对其心生好感。
高句丽这个仇寇欺负新罗,新仇旧恨,加上对新罗的好感,朝野上下就没有一个人站高句丽的。
所以陈青兕此话有些与这时代的大势格格不入。
陈青兕道:“新罗屹立海东多年,即便昔年高句丽鼎盛之时,尚且无法将之覆灭,何况现在乎?”
高句丽确实称得上海东一霸,他们在唐初时如果算上契丹、靺鞨这些附庸,人口在三百五十万上下,要知道唐朝初年,人口也不过一千万出头……
但经过李世民的征讨,唐军收回了辽东,收复了契丹以及一部分靺鞨。
此后贞观二十一年、贞观二十二年,李世民两次派兵袭击高句丽都大胜而归。
李治朝永徽五年、永徽六年,唐将松漠都督李窟哥,以及程名振、苏定方也先后大破高句丽。
陈青兕说道:“高句丽这类物资匮乏却坐拥地利,得天独厚之国,并不怕一鼓作气进攻死战,他们有举国死战的勇气与决心。相反怕的是消耗带来的内乱与不安。高句丽现在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新罗却发展的极好,本应该是此消彼长的局面。结果新罗三天两头的挨打,次次哭喊求援。新罗真就如此不济?在下抱有怀疑态度。”
他的这番话引起了孙处约的深思。
薛元超、刘齐贤、元万顷也觉得这角度有些新奇,纷纷陷入沉思。
陈青兕却微笑着,自饮自娱,一切成竹在胸。
刘齐贤思索了半晌,说道:“陈先生此言倒是新颖,但某以为高句丽蔑视我朝威严,欺凌我国藩属。不管新罗是否有自保之力,我朝都不能坐视不理。不然岂非让高句丽轻视,让其他藩属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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